韩以安在我对面坐下,他紧靠着墙,眼镜却盯着天花板。
“这么说,你真不是宋智真?”他语气颓然。
“我真的不是宋智真。”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韩以安的?”
“在我冒充宋智真出道时。金荷拉让我了解过她身边的人。只不过你和李灿炫是个例外,我是后来才知道的。至于我怎么知道眼前的人是你……一般推理。撄”
他靠在墙上浅笑,有点自嘲的意味:“看来这次,我又抓错人了?”
又?什么叫又?莫非他还抓过其他人?在这场战争中,除了我,就只剩李灿炫了。我脑中突然浮现出李灿炫被几个花臂男追杀的场景。那几个花臂男,十有八.九就是韩以安派去的。只是那一次让他们扑了个空。可李灿炫现在好好的,似乎并未受影响偿。
“上一次抓李灿炫也是这样,我雇的那几个人太不专业了,女人和老太婆都没分清楚。所以这次我决定亲自动手,没想到还是这样。”他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要给我松绑的意思。
大哥啊!谁在乎你是怎么抓人的?我只想自保啊!
“你能放了我吗?”我斩钉截铁。
大概是没想到我一上来这么直白,他愣了一两秒,随即也斩钉截铁:“不能。”
“为什么?”我觉得不可思议,“都跟你说了你抓错人了!你抓我没用啊!”
“我抓你是没用。如果现在把你放了,你出去再跟警察一说,那我岂不是完蛋了?我没那么傻。”
他这样一说,我竟无言以对。我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下,就算我保证出去后一定会保密,他也不会相信的。所以我准备曲线救国,先跟他套近乎,再想其他的办法。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那好,说说你吧。你那右手,是怎么回事?”
他依旧靠在墙上,阳光从没有窗的窗外射进一束来,他便抬起右手,企图去抓住它。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他轻笑,笑得特悲伤。转而笑容又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他这转换过快的情绪,让我不得不思考,他的精神是不是出了很大的问题。
“我这右手,是被宋智真毁了。她明知道我这双手的重要性,却还戳我的软肋。我恨呐!”
“那李灿炫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抓她?”
“李灿炫和宋智真是一路货色,他们两个都是毁灭我未来的人。我要一并斩草除根。”
我看着他,神色严肃:“不,不一样。我不知道宋智真是个怎样的人,但我自信李灿炫肯定不是你说的那样。至少,她是爱你的。”
“你知道什么?”他一口否定,“我这右手,就是她给我毁了的!”
这下,我是彻底懵了。这人说话黑白颠倒,一会儿说宋智真,一会儿说李灿炫。莫非是记忆倒置了?
“你不是说……是宋智真么?怎么又成李灿炫了?”
他眼镜直勾勾地瞪着我:“宋智真是幕后指使者,李灿炫是执行者。她们狼狈为奸,罪不可赦!”
看他这反应,再听他说话这语气,我是百分之百确定他的精神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所以与他套近乎这个计划我宣告失败,因为你是没有办法和一个精神病讨价还价的。而且,在这个时候,他若是杀了我,很有可能不用负责。至少在中国是不用的,在韩国我就不知道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我也靠在墙上,以防万一我不再说话。生怕哪句话刺痛了他,他便将火全撒在我身上。他倒是滔滔不绝,丝毫没有闭嘴的***。
窗外的天空渐渐泛黄,最后变黑。他离开之前,在碗里装了几个切好的寿司放在我身边。我只觉得不可思议,我的手被他绑着,怎么可能吃得到寿司?我又没有特异功能。
他开车离开的声音渐行渐远,周围的环境便趋于平静。别墅外没有路灯,整个环境黑得让人感觉非常恐怖。窗外的月光洒进屋子,照亮我周围一小块地方。而我却并未感到有多温馨。学生时代写作文,我总喜欢写月光照亮黑暗,可事实证明,这根本就是扯淡。
星星点点的月光,怎么可能驱散这庞大的黑暗?!
我不禁低下头,将头埋进膝盖之间。身上的红裙子已破败不堪,脖子上的钥匙项链也不见了踪影。我的手被锁链绑着,已然失去了知觉。
钥匙项链?锁链?
一个念头在我心里一闪而过。锁链锁着,需要用钥匙才能打开。而我的项链上的钥匙虽然只是装饰品,但也足够尖锐,没准用它,能够将锁链捅开呢?
此刻,我仿若一个陷入泥潭的人,在即将放弃之际,又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在泥沼中死命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