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娃爹也看到了纽扣,脸上惊出汗来,忙用袖子不停地擦拭额头。
年龄偏大的老头捏着纽扣看了半天,与周围那些村民一样不明就里,转向小萍爸:‘你给我这粒扣子是什么意思?’
小萍爸忙解释起来:‘这是打昏小萍的人身上的。’说完之后,将晚上小萍和我以及安子二棍跟着姥姥上山的经历,还有所见所闻向年龄偏大的老头还有院子里的村民们转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那些人都大张着嘴巴,不敢相信傻娃先前的媳妇竟然还没有腐烂,并且会去寻找自己曾经用过的东西,更不敢相信傻娃爹竟然会对孩子动手,全都转脸瞪向他。
年龄偏大的老头从鼻孔里长长哼了口气,用凌厉的目光盯着傻娃爹质问起来:‘傻娃爹,能不能说实话,这粒纽扣是不是你的?’
‘这……’傻娃爹扭捏着,心虚地不敢作答。
这时候有调皮的小青年走过去一把掀起他的衬衫,数了数后对年龄偏大的老头兴奋道:‘村长叔,真的少一粒扣子,你看!’说着指向扣子脱落后留下的线头。
年龄偏大的老头捏着扣子走到傻娃爹面前,将它贴上去,和其他的扣子对比起来,见没有任何差别,一模一样后,气得脸色铁青,抬起脚朝傻娃爹肚子上猛地一下踹去:‘混账东西reads;!差点让你骗了,害了好人!’
傻娃爹被一脚踹倒在地上,挣扎了好几下才爬起来。我们所有人都被年龄偏大的老头震住了,想不到他这么大年龄了,竟然还有如此大的脾气和力量。
我见局势扭转,很多村民开始相信姥姥刚才的话,并站到我们这边,忙趁热打铁,走上前去对他们提示道:‘其实蛇皮袋子里少的每一样东西,我们几个之后都会在新娘子身上发现,所以这个女人和傻娃死去的媳妇绝对有关系!’
村民们全都成了我们这条战线上的人,开始对傻娃的爹和媳妇指手画脚,咒骂训斥起来,说什么话的都有。不过即便这样,傻娃媳妇还是死不承认,对指责她的人群尖声对峙道:‘你们是不是糊涂了,几个孩子的话也信?他们的话全是大人教的,根本不值得相信!几个小孩怎么敢半夜出去,并且去乱坟岗呢?’
‘我们虽然是小孩,但确实半夜出去了,见到了那个长发胖女人,也就是傻娃死了的上一个媳妇,不过由于身体臃肿,当时没认出来,看见她去地里的蛇皮袋子里拿了东西,而且那东西第二天会在你身上,你怎么解释?’我大声质问傻娃媳妇。
‘那……那是公爹留下来给我用的,根本不是从什么蛇皮袋子里捡来的,把扔掉的东西再捡回来,会有这样的事情吗?真是笑话!’傻娃媳妇反驳我道。
‘哎不对啊,我记得当时堂哥上一个媳妇死了后,大伯可是让我和他一起收拾,把堂嫂所有用过的东西全都装进蛇皮袋子里,并且扔进了地里的水沟里,怎么会还有留下的呢?那些东西很多都是新的,我本来想留下几件的,但是想想堂嫂死时候的恐怖摸样,害怕晚上会做噩梦,就算了。【超多好看小说】’这时候傻娃壮壮的那个堂弟,冷不丁在人群里发出了质疑。
他这么一说,傻娃媳妇的谎言算是彻底被被揭穿了,脸上露出无地自容的表情。我忙跑到她断掉的胳膊旁,将缠在手腕上的手链扯下来,对傻娃堂弟大声询问:‘你看看这手链是不是被你们扔掉的?’
傻娃的壮堂弟走过来,从我手里接过红色手链,点点头:‘没错!我记得这手链是去年和堂哥还有堂嫂一起赶集的时候,堂嫂喜欢得爱不释手,堂哥没带钱,借了我两块钱买的。我记得明明在堂哥再婚前两天,被我装进蛇皮袋子扔掉了啊,怎么会在她手上?’
‘原因就是姥姥说的,是傻娃死去的那个媳妇,也就是长发胖女人找到后给她的,但是在乱坟岗我们并没有看到她,不过小萍看到了一个男人,肯定是这个男人将东西从胖女人手里拿来,然后给了傻娃媳妇,谁是这个男人大家看看纽扣就知道了。’我颇为自豪地讲道,放佛觉得自己成了揪出组织里汉奸的革命小兵。
‘一派胡言!就凭几个孩子和一个老太婆的话还有一粒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纽扣,就断定我不是人?公爹上过乱坟岗,打昏了两个小孩?你们的耳根子也太软了,这根本不公平!’傻娃媳妇看来是打算跟我们怄到底。
虽然大家已经知道姥姥说的***是实情,但是被傻娃媳妇这么一呵斥,指责声小了起来,也许是觉得确实拿不出直接的证据,有点不好下结论抓她。逐渐地,院子里变得寂静无声起来,每个人都在心里思索着什么,等着有人先开口,说出更好的证据或者带头抓傻娃媳妇。
这时候白脸小青年突然迈步,承载着村民们的注目礼走向傻娃媳妇,在距离她四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指着她向村民们问道:‘既然她说不公平,那我就来个公平的方法,你们觉得怎么样?’
‘什么方法?’
‘快说啊’
……
人群里响起嘈杂的问话声,此起彼伏亟不可待,见年龄偏大的老头挥手后,都马上住嘴。院子里又霎时安静下来,只有树叶飘落的沙沙声。所有人都把目光盯在白脸小青年身上,包括傻娃媳妇和傻娃爹,满脸急切地等着他说出方法。
大家越是着急,白脸小青年越是磨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报复大家刚才骂他‘妖道’,顿了好一会才开口:‘你们知道什么动物能看见阴邪之物,并且不惧怕它们吗?’
听后年龄大些的人沉默思索,而一些不着调的年轻人信口胡来,有说是鸡的,有说是鸭的,还有说是猪的……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是白脸小青年却不停地摇头,始终给予否定。直到最后,我忍不住地说出了自己认为最灵性的动物:‘我觉得是大黑,每次我们几个小伙伴要干点什么坏事,它都会叫上两声,好像啥事都知道似的。’
白脸小青年很好奇地望向我:‘大黑是谁?’
二棍爹这时上前两步,不好意思地尴尬一笑,替我回道:‘道长,大黑是我们家养了七年的黑狗reads;。()’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还真让小飞蒙对了,这对脏东西感觉最灵敏的就是黑狗,对没有法器的道家人来说,驱除阴邪最简单易取的东西非黑狗血莫属了,所以今天要验证这女人是人是鬼,只要用黑狗血泼在她的天门上就知道了。’白脸小青年指着傻娃媳妇坚定道。
年龄偏大的老头对傻娃媳妇深沉地问:‘怎么样,你愿意验证自己吗?’
‘黑狗血那么脏,还要泼在我头上,我才不干呢!’傻娃媳妇脸上的惊慌失措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你究竟是不干还是不敢?’老头接着反问了句。
傻娃媳妇刚才的嚣张气势瞬间消失,低下头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暗自思忖着什么坏主意。见状白脸小青年大声地朝众人笃定道:‘她当然不敢,否则附在尸体上的鬼魂马上就会被黑狗血烧死,其痛无比,消失殆尽。’
听后年龄偏大的老头最后一次向傻娃媳妇质问:‘你到底是敢还是不敢?要是不敢那就说明老嫂子的话是对的,你真的是傻娃先前死去的媳妇的怨魂,我们绝不能让你继续害人,只有杀了你!’
‘好,是人就是人,是鬼就是鬼,我愿意用黑狗血试!’傻娃媳妇瞅了眼怀里的孩子突然改口同意了。这可让我们几个彻底惊住了,脸上写满诧异,尤其是白脸小青年,脸都第一次看不出来白了,额头上渗出许多密密麻麻的细汗,可能打死也没有想到傻娃媳妇敢用黑狗血验明正身。
‘行!有胆量,我们马上准备黑狗血。’年龄偏大的老头对傻娃媳妇赞叹了句,然后转向二棍他爹,‘我说二棍他爹啊,村里只有你们家的狗是纯毛黑狗,能不能贡献出来?钱嘛比市场上卖的高一倍。’
‘这个,我是没有意见,也不会要村长叔你的钱,关键是大黑是和二棍一起长大的,我怕他有点接受不了,不同意杀啊。’二棍爹担忧道。
‘爹,你就杀吧,虽然我很舍不得大黑,但是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家相信上官奶奶的话,并且让那个坏女人露出真面目。’岂料二棍倒是很识大体,不过我还是看到他说完之后偷偷抹眼泪。要说感情的话,二棍和大黑确实深,我们在一起时经常见他有好吃的都会掰一点扔给大黑,想必今天的决定对他来说也算是痛彻心扉了。
白脸小青年也看见了默默流泪的二棍,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叫二棍是吧,我想说的是,我们只是需要黑狗的血,并没有说需要它的命,所以你的大黑只不过是受点伤罢了,死不了的。’
‘真的?’二棍听后抹了把眼泪,激动地问。
‘当然是真的,我可是不会骗小孩的。’白脸小青年点点头保证,然后转向年龄偏大的那个老头‘想必您老人家就是村长吧?我们只要取半碗黑狗血就行了,不必杀了它。’
年龄偏大的老头摇摇头,‘我们村没有村长,只是乡亲们愿意称呼我为村长罢了,既然只是需要半碗血,那就不用杀了它。’说完朝两个年轻力壮的中年道,‘你们跟着二棍他爸,去他家割破狗腿弄半碗血来。’
听后那两个人和二棍他爸飞快地向门外走去,脚步声很快就消失在石板路的尽头。二棍家在村子另一头,来回可能要十来分钟,这段时间对大家来说是个煎熬,忍不住老是朝门外张望,脸上写满了急躁。
我瞥了眼傻娃媳妇,发现她似乎有些不对劲,眼神总是在院子里扫来扫去,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或是在计算着什么距离,不过相信有白脸小青年和这么多村民在,她无论如何也跑不掉。
终于,外面的石板路上又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他们三个取狗血的人回来了。望着二棍他爸端在手里的半碗血,我心里对大黑一阵怜悯,流了这么多血,要吃多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啊!
二棍他爹将半碗血递到白脸小青年手里:‘道长,你验验。’
白脸小青年接过碗,用小拇指沾了一滴,然后放在鼻翼前嗅了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真是条灵狗,身上的血阳而不火阴而不寒,你们好生养着它吧。’说完对年龄偏大的老头颔首示意可以开始了。
老头朝村民中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壮汉命令道:‘你们给我抓住傻娃媳妇的胳膊,千万不要让她反抗!’
几个人走过去刚要动手,傻娃媳妇向后一退,正色起来:‘既然我敢试黑狗血,就说明不怕,把血给我,我自己来!’说着将怀里的婴儿递给傻娃爹,腾出手向白脸小青年伸了过去。
白脸小青年有些犹豫,但是见老头和村民们都点头同意后,将碗里的黑狗血慢慢地递了过去。
傻娃媳妇接住白脸小青年递过去的碗,望着里面的黑狗血冷笑了一声,毫无征兆地,把手突然向上甩去,电光火石间将里面的血泼向面前的白脸小青年,然后冲旁边的傻娃爹大叫一声:‘快跑!’抓着他朝屋里奔去。
白脸小青年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脸黑狗血,狼狈不堪,而且眼睛里也被溅进去不少,忙用长袍使劲擦吸。姥姥赶紧快步上前,无比关切道:‘眼睛怎么样,痛不痛?’年长老头和村民们也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场面嘈杂混乱极了。
白脸小青年擦了几下脸,眼睛使劲眨了眨,着急地望向四周:‘我眼睛没事,那女人和鬼胎呢?’看不到他们之后,脸上十分焦虑。
‘放心吧,他们进了屋子,跑不了的!’我大声地回了句。
白脸小青年听后,脸色大变:‘不好!说不定会有密道,我们赶紧去追。’说着大步朝屋门口跑去,姥姥和很多村民也跟着鱼贯而入涌了进去。
我刚要跑,胳膊突然被一只小手拉住,吓得浑身一哆嗦,忙回头瞅去,发现竟然是小萍,忙埋怨起来:‘小萍你干嘛呢?有什么事情待会再说,我要进屋子里去!’
小萍的眼神很奇怪,有担心也有害怕更有我说不出来的东西,即便到现在我也有些想不通,她当时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她拉着我的胳膊,竟央求起来:‘阿飞,你能别进去吗?我……我……’
那么关键的时刻我能不进去吗?既关心姥姥也好奇屋里有没有暗道,于是不耐烦地对小萍说了句:‘快放开手!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就出来。’说完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屋里。
进去后发现白脸小青年的担忧成了现实,新房的卧室里确实有一条密道,平时隐藏在床底下,现在床被掀开,露了出来。
望着井口般大小的密道口,白脸小青年一刻也没有迟疑,纵身跳了下去,飞快地朝傻娃媳妇还有她的孩子及公爹追去reads;。屋里的村民们有些惧怕,伸长脖子尽量朝里张望着,并不敢贸然跟下去。
这时候姥姥走到洞口,俯下身子向下趴着,将腿伸进密道向下探去。我赶紧过去蹲下,用手拉着姥姥的胳膊,好让她安全点。密道不深,姥姥下去站在低端都能把手指伸出来不少,见状我也缠着要下去,姥姥无奈,将我抱了下去。
密道里面黑不溜秋的,头顶上的灯光根本照不了多远。姥姥牵着我的手,朝深处摸索着走去。后面响起很多错乱的脚步声,应该是屋里的那些村民也下了密道。
走了几步后,密道里更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姥姥和我走得很慢很谨慎,本来以为密道很长,结果小心翼翼地行进了三四分钟后,竟然到了头。爬出去一瞧,竟然是傻娃家的后院,顿时一阵唏嘘失落,早知道就从上面转过来了,也不用费这么个事。我和姥姥后面陆续有村民爬出来,看到是后院,与我们一样满是叹息和失望。
转脸一瞅,突然发现白脸小青年正脸色凝重地围着院墙转悠,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见大家都跟了过来,他叹了口气:‘女人在院子里撒了花粉,我嗅不到鬼胎的气味,没法追踪。’
‘让他们跑了?’
‘这可怎么办?那是鬼啊!’
‘看来要搬远点了’
……
村民们听到傻娃媳妇还有鬼胎抓不到之后,脸上露出惊惧忧虑的神色,害怕起来,大声嚷嚷着。前院里没有跟过来的村民,听见动静也纷纷赶来了后院,先是惊奇前后院有密道,但是听到傻娃媳妇和鬼胎没了踪迹后,又变得惊恐起来,年龄偏大的老头也已经控制不住村民们的躁动。
我仔细搜寻了下,并没有看见小萍,于是挤到安子和二棍旁边对他俩问道:‘小萍呢,怎么没有跟过来?’
‘她死活不来,说什么不能和你一起,不知道啰嗦的是什么意思,以前不是挺愿意跟着你吗?在前院坐着呢,不用担心。’安子对我答道。村民们的情绪异常激动,满脸恐慌地相互询问应该怎么办,似乎觉得别人会比自己有主意。‘他们跑不了的。’姥姥这时候冲神色慌张的村民们摆摆手,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