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任大名离得归弢最近,一直记着要打土匪,故此始终防备着三眼弄子。
对方刚动手,他瞅准机会,瞬间就一头就撞了过去。
三眼弄子只觉一座大山朝自己撞来,躲闪不及,惨叫一声,飞起来直贴在墙上。
厅中数名头领见状,纷纷亮出家伙,就要一拥而上。
“兄弟们住手!”
危急关头,二当家柳青生大喝道。
众头领迟疑之际,仍是有几个三眼弄子的心腹,挺刀上前来杀归弢。
张予之刚起刀,刘九早已迎上前去。
厅中立时鲜血四溅,不一会儿便被他结果了几人。
血腥味弥漫在大厅之中,柳青生大喊道:“归弢公子为人如何,弟兄们都清楚!由他来做山寨之主,带领大伙反了那鸟皇帝,日后建功立业,搏个封妻荫子,光宗耀祖,岂不胜过做这山中强盗百倍。”
幺六也站出来,举刀横在半空:“三眼弄子欺软怕硬,又无度量,只喜欢听别人拍马屁,老子早看他不爽了。这么久以来,竟然还敢瞒着我们与官府通奸,这是把大家伙当兄弟看吗?”
厅中默然无声。
“我看归弢公子正适合做大当家的,要是哪位兄弟不服,尽可下山。若硬要为这个死人动手,莫怪我不讲情面。”
三眼弄子爬起来,不料局面转变得如此之快,恶狠狠道:“好个老二!好个老六!”
擦掉嘴上的血迹,说道:“众兄弟,我虽有事瞒着你们,可也是为了大家好啊。若不顺着秦垒,山寨哪有这许多好处。”
说着向前走出一步,任大名只怕他还要伤害归弢,马上又冲了过去。
三眼弄子慌道:“好汉别误会,别误会。”
不由分说,已被任大名抓住一边手脚,举过头顶,喝道:“你休想伤我恩公!”
“不至于,不至于啊。”三眼弄子口气近乎哀求。
任大名不加理会,挥起两条树干般粗的臂膀,用力将其朝地上一摔。
可怜三眼弄子一世凶恶,到头来被任大名拎小鸡一样,砸得五脏俱碎,呜呼哀哉。
厅中大小头领见这大汉从容不迫,顷刻间就摔死了三眼弄子,全都不寒而栗。
剩下的头领平日里本就不满三眼弄子为人。只有柳青生为山寨出谋划策甚多,一向服众。
现在二当家的一力拥护归弢,再加上幺六又是个刀头舔血的主,轻易得罪不起,乃纷纷收起手中兵器,恭声道:“我等愿奉归弢公子为山寨之主。”
归弢向大家施过礼,推辞不就。柳青生和幺六一再坚持。
如此往复数次,归弢道:“既然大家看得起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官兵今夜就要攻来,诸位兄弟听令,与我一同破敌。”
立马着手安排诸事,清点寨中人手,共有一千三百余人。
山腰难民除去老幼妇孺,可上阵者六十多人,其余则安置在山寨之中。
又令刘九率二百人装成广成郡义军队伍,于子时从山下官道行进诱敌。
自己和任大名率七百人分别埋伏于山上两侧。
张予之、幺六率三百人绕道敌军后方包抄,断其归路。
柳青生则率余下众人坐镇山寨。
那李束此时早已吓破了胆,下跪道:“大王饶命,小人愿降。小人认识守城官兵,可助你们赚开城门。”
归弢笑道:“我本就不打算杀你,你这番毛遂自荐,秦垒听了想必要哭晕在茅房。”
各头领哈哈大笑,领命而去。
夜幕降临,山寨中灯火通明,嘈杂不已,都在全力整兵备马。
只有于婉儿闷闷不乐,见归弢不肯安排自己上阵,便找到张予之,求他一同带上自己。
张予之也是左右为难,哪里忍心让自己这个妹子犯险。
婉儿见状,愤愤不平,亮出长剑道:“休要小瞧我是女子,咱俩这就比划比划。”
二话不说,一剑刺来。
张予之忙道:“不是......不是......”剑尖已近肩头。
随之向后一闪,婉儿又是一剑刺到。
只得提刀格挡,笑道:“兄弟,为兄得罪了,陪你过几招。”
“哼......”
两人刀剑缠绕,你攻我守,打了十余个回合。
张予之这是头一次见她动武,原来将门虎女,剑法着实不弱。
婉儿得意道:“我这剑法如何?”
张予之连连点头,仍然只守不攻。
婉儿知他一味让着自己,气恼不过,丢下长剑,于墙边拿起一根长枪,挽了个枪花,道:“上马杀敌,枪最好使,再瞧瞧我这枪法。”
只见她纤腰束素,持枪点刺,真个英姿飒爽。
有看白不看,张予之一时看得入神,挥刀乱挡,全无章法。被婉儿寻着空门,一枪刺来。
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侧身,一刀斩断枪头,带得婉儿一跤往地上跌去。
眼看对方就要以脸迎地,张予之连忙跃去,想要伸手接住她。
不料迟得一步,婉儿“哐当”一声,一头栽在地上。
他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去扶她起来。
“婉儿妹妹,愚兄粗鲁,刚才冒犯了。”
婉儿当即起身,背对着他,胸口起伏不定,半晌过去,仍是一言不发。
张予之愈发为难道:“都......都是愚兄的不是。”
婉儿嗔道:“哼,你只守不攻,原以为你是让着我,没想到你是诱我使出破绽。”
“哪有哪有,你枪法精妙,愚兄乃侥幸得手,不想会连累你跌跤。”
“那我也不管,我就要和你们一起上阵。不然我可不会原谅你。”
婉儿仍旧不依不饶。
张予之见她语气坚决,挠头搔耳起来:“这......这个,打仗可不是儿戏,我也是第一次上阵。你若坚持......坚持要去的话,我也依你。但你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我。”
婉儿噗嗤一笑:“什么啊。”
“不是,一定要让我保护好你。”
“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婉儿忽地转过身来,笑靥如花。
“快回去休息吧,夜间还要厮杀。”张予之就要送她回去房间。
“干什么撵我走,你难不成还在怪我对你动手啊。”婉儿没好气道。
“兄弟之间,哪里的话。”张予之嬉笑道,“不过刚才打斗动静这么大,孤男寡女的,我怕别人误会你影响了我拔刀的速度。”
“无耻......”
婉儿翻了个白眼,随他回到自己房间。
又为方才的冒然动手致歉,特地为张予之泡了一杯热茶赔罪。
“好妹子,好兄弟,这也太客气了。”张予之舒坦地喝了一口热茶。
“真个讨厌,在你眼里我到底什么性别。”
婉儿将拳头雨点一般砸在他身上,张予之连忙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