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堆乱七八糟但是很漂亮的灯光中,站在那里,有些茫然地看着院子里面。
“啊……”陆梨阮愣在那里,手上的动作都停下。
还在后面的安棠听见她的声音,转头看过来,就见陆梨阮和廖亭源两个人无声地对视着,灯光洒在两个好看的人身上。
看着像童话故事似的。
“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安棠急忙对着屋子里面喊,赵临川按灭了所有的灯,安棠才伸手打开门。
“我……我来接阮阮下班。”廖亭源走进来时,很自然地接过陆梨阮手里面的装饰品,摆在陆梨阮准备放的高一点的栅栏上。
“嗯?”陆梨阮心想,自己不知道这一出啊,咋没和自己说啊?
见陆梨阮神色迷茫,廖亭源弯了弯唇角:“我看现在天黑了……”他和陆梨阮对视着,陆梨阮总觉得廖亭源和自己一样,几天没见,对彼此有着挥之不去的想念。
“我今天开车来的,本来还想着下班儿和梨阮去逛街呢!”安棠拍了下陆梨阮的肩膀。
本来是带着点儿调侃的味道,于是她是看着廖亭源说的,结果一扭头,看见小姑娘瞅着自己,神色间充满了纠结。
啊?
难道不应该是果断地拒绝自己,然后和廖亭源回去吗?
两个人好几天没见,不应该好好地说说话吗?
但怎么看着小姑娘,大眼睛里写着“我也想去逛街……”
“上次去我看到那件衣服,回去想想,我还是想买~”陆梨阮腼腆地笑笑,小声说道。
廖亭源挑挑眉,看了眼陆梨阮,正想说什么。
见安棠率先开口:“你上次不是试过了吗?那我等会路过的时候,直接帮你买下来不就好了?”
她说完,越过陆梨阮的肩膀,给廖亭源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我可真是对得起你吧?
赵临川听外面儿好半天没有声音,也跑了出来,看到廖亭源后,愣了一下,随即显得有些兴奋地挥了挥手:“廖哥!你回来了!”热情得让陆梨阮和安棠都稍微侧目。
等进到屋子里后,陆梨阮才看清廖亭源身上穿着件单薄的黑色长风衣,今天外面可是突然降温了。
“你不冷啊?”陆梨阮去触碰他没带手套的那只手,结果触手冻得一哆嗦,但陆梨阮也没松开,反而将他的手握在自己掌心,自然地给他暖着。
“回去拿衣服那天没想到会突然降温。”廖亭源解释着,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任由陆梨阮攥着。
此时陆梨阮也不想着去逛街了。
“你暖和一会儿,等会出院子了,咱们俩直接打车回去吧,不然你再跟着一起轮流生病。”
那边安棠已经端来了一杯热的柠檬茶:“方姐他们都没事儿吧?”
“没什么事情,前几天去看他们的人,也打电话来说,在家得了流感。”廖亭源点点头:“能正常传染给最近没进空间的人,而且症状都是一样的,证明只是单纯的生病而已。”
陆梨阮:??
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
廖亭源也知道这么解释很奇怪,但的确是没有什么仪器可以检测出来,特定的空间是否会引起特定的疾病症状。
这也仅仅是一种猜测。
目前没有得到证实,但因为老板的重视,已经在开始研究了,可样本数量并不多,大多数最后证明了和空间没有关系,也就没有研究价值。
这次的事情,还专门打电话汇报给老板。
老板很重视,专门让有关的医生来做了检测,还提取了生物样本之类的……廖亭源本来前天就可以回来,但因为种种原因,还是留到了今天。
“不是就太好了……总比真的被影响到了身体来的好。”安棠叹了口气。
因为这些是未知数,而且看起来暂时并没有,对单位的这些工作人员产生什么明显的影响,而进行这些观察研究,也要耗费不少的经费和研究人力。
今年一早开会的时候,有的分部的领导还提议过,要减少这方面的开支,因为现在的研究,看起来像无的放矢。
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等真的出现问题了,再进行研究。
“被老板一个人直接否决了。”几个人坐在沙发上,听安棠讲着发生的事儿。
“棠姐你怎么知道的啊?”陆梨阮好奇。
“当时开会的时候,老板找不到人跟着,我去跟着他做了几天助理。”安棠淡淡道。
当时老板十分惆怅地说:“要不我专门雇一个人做助理?但能当助理的,又是普通人,能进空间的,给我当助理有浪费了……”
“您以前不用助理,不是也过得好好的吗?”
安棠不乐意听他唠叨,维持着微笑。
“别的机构人家都有秘书助理的……”老板怅然地自己去打印文件,顺便回来的时候,还帮安棠泡了一杯咖啡。
“您最近是不是又看什么奇怪的电视剧了?”安棠接过咖啡,抿了一口:“您知道的,我们这里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就算是领导,也要学着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呢。”
老板差点儿把嘴里的咖啡吐出来。
怎么觉得,自己这老板当的又忙又憋屈的?
为什么找安棠和他一起,因为单位里面,找不出其他的人了,大部分都不来打开,还有几个在空间里面。
廖亭源最近是在单位,等老板和他没话说……
“虽然老板这人平时……看着挺不靠谱的。”安棠喝了口水:“但很多事情,还是他一个人就可以决定的。”
“比如这项研究,他直接就拍板一定要继续下去。”
“如果很多人都出现了明显的症状,那岂不是太晚了吗?我们的工作需要这些具有特殊能力的人来完成,但又不给他们保障,告诉他们只有他们真的出现了问题,我们才会开始关心他们的身体吗?你们要怎么和下面的员工说?”
“老板当时是这么说的……”安棠勾了勾嘴角:“这大概就是老板能在员工中口碑很好的一部分原因吧。”
陆梨阮深以为意地点点头,能愿意关心员工身体的老板,的确算的上好老板,员工也会更愿意为这样子的老板工作。
“反正到现在一直都拨款研究着……”安棠把几个人喝完的杯子收走:“行了,时候差不多了,你们都下班儿吧,我等会锁完门约朋友逛街去,反正梨阮又不去~”
“你想去逛街的话,我先打车回去。”廖亭源小声地对陆梨阮说。
陆梨阮心说,廖老师真的是脾气温柔又处处替人考虑。
“走吧,咱们回家!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咱们庆祝一下!”陆梨阮一把抓起自己的大衣,另一只手拉着廖亭源。
虽然不知道要庆祝什么,但廖亭源也没有反驳陆梨阮,两个人正往外走着……
廖亭源看见赵临川蹲在院子里。
陆梨阮:……??
“你等会儿,我跟他说句话去!”陆梨阮意识到了什么,廖亭源按在一楼门厅那儿,示意他先站在那里不要动,然后自己踮着脚尖儿,开着手机手电筒朝着赵临川走去。
赵临川见是她过来,稍微愣了一下。
然后就见陆梨阮瞪着眼睛,压低声音,朝着自己小声道:“不许拿廖老师做实验!”
陆梨阮可太熟悉他的样子和神色了!
他分明是准备再把口香糖黏在廖亭源的鞋上,继续做实验,今天白天他还说,两个人的感知对于他来说很轻松,他想尝试能不能进行更多人的实验。
“为什么!反正廖哥又不会生气!”赵临川理直气壮。
廖老师是不会生气,陆梨阮赞同这一点,但……
她觉得有些别扭,在老程身上做实验,其实是诗怡姐允许的,而对于老程来说,只要是高诗怡允许的事情,他都不会提出什么异议,这是大家都公认的事实。
而樊震响整天就单独一个人,赵临川不是第一次用他做实验了。
但廖老师和他们不太一样,陆梨阮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自己上班下班都和廖老师在一起,虽然陆梨阮不知道赵临川到底能感知到哪一步,但心里就是……有点儿别扭。
陆梨阮自己也说不好,她没发现自己潜意识里,已经将自己和廖亭源,与高诗怡老程相互对比了。
“总之不行……你放哪儿赶紧拿走!”陆梨阮蹲在他旁边,两个人又像两朵蘑菇似的。
廖亭源听不到他俩在说什么,只看见一只蘑菇伸手在另一只蘑菇的妹妹头上拍了一下。
陆梨阮是在狐疑地问:“你没粘我头上吧?”
赵临川:“……真没有,我要是敢粘你头上,你不得弄死我?棠姐也会教训我,廖哥也不会放过我。”他十分有先见之明。
“再说,粘头发上还是太容易发现了……”
你是真的想过是吧?陆梨阮眯了眯眼睛。
赵临川借着院子里忽明忽暗的灯光,眨了眨眼。
陆梨阮:我就知道。
“还有……”陆梨阮脸上露出一丝嫌恶的表情:“你那口香糖留了几天了,怎么还不扔?还有粘性啊?”
赵临川扭过头去,他不会告诉陆梨阮,为了保持剩下的口香糖有粘性,他每天还要用水泡一会儿来保持。
这实在是太恶心了。
总之在陆梨阮的坚持拒绝下,赵临川最终从地上捡起来一块儿,小小的口香糖碎片,然后当着陆梨阮的面儿,扔到了花坛里:“真没有,就这一块儿。”
“真的?”
“真的!”
“你敢偷偷搞的,我诅咒你下次去理发店理发师把你头发剪坏!”陆梨阮抓着对方软肋威胁。
然后就见赵临川又捡起来了一块儿,扔到了花坛里。
陆梨阮:……我是不是有点儿太了解你了?虽然我们只认识了没几天的时间。
“这回真没有了。”赵临川叹了口气。他最宝贵的就是自己的头发了,从小他就这样,虽然以前父母还有很多人,都说他是男孩子,不能留长头发,也不应该那么宝贝自己的头发。
上高中的时候,还被学校班主任抓了不放,逼着他把头发剪的很难看很短……但认识陆梨阮以来,对方似乎从来都没对他的这个爱好表示奇怪,很自然的觉得他喜欢什么都行,还跟他讨论发型来着。
陆梨阮不知道自己在赵临川心里的看法,她只是觉得赵临川这个发型还挺好看的,她最近工资很可观,下个月想换个发型,问问他有没有推荐的理发店罢了。
至于什么人该做什么,应该什么样子……
陆梨阮觉得那关自己什么事情,自己又有什么能力去定义谁应该什么样子呢?谁什么样子都好,只要能健康的幸福的活着不就行了……这是陆梨阮作为一个社畜,最美好的心灵愿景了。
反正看赵临川活的也挺开心的,陆梨阮和他玩儿的也挺投缘的,就可以了。
最后赵临川主动站起身,陆梨阮才对廖亭源招招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廖亭源并没怎么好奇陆梨阮和赵临川到底在干什么。
但陆梨阮自己嘴上没把门儿的,还没等坐上出租车呢,就已经全都说出来了:“他还想拿你做实验!我当然不让!”
“嗯,谢谢阮阮保护我了。”廖亭源看着手机上网约车显示的地方,一边自然地接口道。
他早就习惯了小姑娘的叽叽喳喳,这几天在医院和小宇那边,耳边总觉得有点过分清净了
虽然小宇的话也很多,但廖亭源对他的话总是不过脑子,甚至根本就进不到耳朵里,就像从前一样。
能让他提起耐心的自然而然地听着对方说的每一句话的,只有陆梨阮一个人,廖亭源发觉后,却也觉得很好。
他也只想听小姑娘说的话。
回到家打开灯的一瞬间,廖亭源都有几分感慨了。
“我先去换衣服洗澡,我身上这件大衣就挂在门口吧,明天有时间我单独洗。”廖亭源嘱咐陆梨阮。
“好,廖老师你吃什么?我先把外卖点了。”
“你点什么都行。”廖亭源的声音合着水声,从卫生间里传了出来。
陆梨阮点完外卖,抬起头,一下子觉得,好像廖亭源回来后,屋子里的灯都更亮堂些,再没有空落落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