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陆梨阮和安棠的精心呵护下,还是有几条没坚持住。
打电话给卖鱼的老板,老板无奈地说:“这种鱼就是很脆弱啊……鱼就是很容易死的。”
然后委婉地表示了,别再来花鸟鱼市,在自己的鱼缸面前蹲三个小时,就为了找一条长得和死掉的很像的鱼了!
好在两个人这次已经没那个打算了,反正老板一眼就看得出来,费那个劲儿干什么?
陆梨阮从桌子上拿过文件,上下检查了一遍:“就这么送过去就没问题了是吗?”
“嗯,对。”安棠点点头,又对她挥挥手。
老板听到声音,视线也随即追了过来。
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虚的原因,陆梨阮觉得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有一种被审视的感觉。
“知道了,我马上送过去!”
陆梨阮穿上外套,这外套是前几天安棠逛街的时候,给陆梨阮买的,说是觉得很适合陆梨阮。
陆梨阮觉得她的眼光比自己好多了,根本不用自己去试,都能挑到合适的……
走到沙发旁边的时候,赵临川抬起头来看她。
他神色紧张地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但见陆梨阮行色匆匆,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陆梨阮走到门口的伞架子旁边儿,拿起早上来时,廖亭源打的伞,因为一把伞要遮挡两个人,所有这把伞很大。
几乎有半个陆梨阮那么高了。
上面的雨水还没完全干透,陆梨阮摸上去的时候,只觉得湿乎乎凉凉的,顺着指尖儿让人一个激灵。
“我出门了!”
陆梨阮推开门,外面阴冷的风夹杂着雨点,直接拍在了陆梨阮的脸上,刚才还有点困倦的钝感,瞬间就清醒了。
“嘶——”陆梨阮缩了缩脖子,撑起雨伞,走进了雨中。
然后感觉到来自背后的注视感。
可因为一只手提着包一只手撑着伞,风吹的平衡都难以保持,也就根本没有办法回头,只能继续朝前走着。
别墅区的区域里很大,陆梨阮朝着最近的那个门走去。
虽然排水已经尽量做到最好了,但下雨的时间太长了,持续一天一夜了,院子里被打落的枯叶,在水坑里沉浮着……
陆梨阮走到门口的时候,保安将门打开来。
走到马路边儿上时,陆梨阮发现自己的鞋又湿了。
终于上了出租车后,司机先是大声让陆梨阮小心点儿别把雨水弄到后座上了,又是不停地抱怨着天气。
陆梨阮一声不吭,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弯腰擦着鞋上溅到的污泥,心里面一种无名的不安感极速蔓延开。
严重到陆梨阮觉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前面司机说话的声音都听不太清楚了。
陆梨阮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但却隐隐地觉得,自己可能要错过很重要的东西,以至于空落落得很难受。
到底是什么呢?
“吱呀——”
突然,一个极速的猛刹车,将陆梨阮从思绪中唤醒,雨伞的伞柄狠狠戳在陆梨阮的腿上,疼得陆梨阮发出“嘶——”的一声,下意识朝前面看去。
刚才还显得十分路怒症的司机,见伤到陆梨阮了,一下子就心虚起来:“你……你没事儿吧?”
陆梨阮疼得用手揉着腿,透过雨刷器开的很快的前车窗,看到路口一堆车堵在那里:“前面怎么了?”
“啊,撞了呗!”司机打开车窗,伸脑袋出去看了看,满不在意地说道,然后又朝着外面吐了口痰。
陆梨阮更难受了……
隐隐有点儿上不来气儿的胸闷,于是伸手扯了扯外套的领口……然后,一颗扣子就这样掉下来了。
陆梨阮看着手心儿里的扣子,猛地瞬间下定了决心!
“师傅,麻烦回去。”陆梨阮开口道。
“什么?”司机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热闹,没有听明白陆梨阮在说什么。
“我说!现在往回开!麻烦给我送回去!”陆梨阮提高了声音。
“啊?回去?这都快到了!这边撞了我给你绕个道儿得了呗!”司机不以为意,然后转头看到陆梨阮难看的脸色。
“你不舒服啊……”
“嗯,你送我回去吧,我有点儿事儿。”陆梨阮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司机看了眼她的样子,这回也不多说什么了,打了个方向感,调转了车头。
“回去可能也有点儿堵哈。”
“嗯。”
陆梨阮看着窗户外面快速闪过的街景,在车子往回开的时候心里面没有那么发慌了。
陆梨阮更加确信了,从昨天晚上开始,自己就感知到了些什么,但究竟是什么,陆梨阮决定这次要一探究竟。
车子大概花了二十分钟,开回到了别墅区的门口。
陆梨阮付了车费后,结果一开门,又一脚踩进水坑里面,这次整只鞋都踩了进去。
陆梨阮:“……”
虽然说可能是某种预告,但也……别让自己这么不顺吧?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但没有刚出门的时候大了,陆梨阮觉得自己心里面顶着什么东西,甚至都感觉不到冷了。
把伞拎在手里,像拎着一把剑一样,气势汹汹朝着小区门口冲去。
保安亭里的保安专业素养都很高,基本认识没一个在小区里面的人,尤其是陆梨阮这种,每天固定时间来固定时间走的类型。
今天小姑娘没到时间呢,就一个人离开了就挺奇怪的,怎么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就又回来了。
看起来还气势汹汹的……
保安把门给陆梨阮打开了,小姑娘头也没转地,直直朝着里面跑去,简直是一骑绝尘,水面被踩得哒哒响。
“……哎?”保安想说慢点跑,别摔了,就看见小姑娘一个趔趄,但却飞快地稳住了身形,继续朝前拍着。
“平衡真好啊……”
保安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陆梨阮朝着别墅跑去,等看到别墅门口那张涂鸦的时候……陆梨阮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自己现在进去真的会发现什么吗?
还是进去后,发现是自己多想了,其实根本就没什么事情?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陆梨阮觉得挺好的,可如果推门进去,发现的是大家本来都想瞒着自己的事情,自己硬要去发现了解,会发生什么啊?
陆梨阮手放在门口的栅栏上……
然后陆梨阮深呼吸了一口气,猛地推开了大门。
朝着院子里面走去时,陆梨阮看着别墅的窗户,因为天气很暗,所有一楼二楼都亮着灯。
陆梨阮慢慢地走上台阶,手按在门把手上。
别墅的门白天都是不关的,陆梨阮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然后推开了门……
客厅里面没有人……
陆梨阮手里的伞在地上拖出一段儿水痕,浸透了水的鞋子踩在地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陆梨阮稍微走快了一点儿,踩上了楼梯。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陆梨阮觉得这屋子现在安静得可怕而且……怎么和自己在空间的时候,有点相似的感觉。
难道这屋子现在里面存在空间吗?
大家现在都进入到空间里面,所以自己才有那样的感知,但回来的太晚了已经来不及了?
不应该啊……
要是真空间出现在这儿,那不是被突袭到老巢了吗?
啊……也不应该用“老巢”这个形容词。陆梨阮在心里面纠正自己,然后加急了脚步往上面走去。
等走到转弯处的时候,陆梨阮终于确认了,自己没有感觉错,二楼就是有空间的味道。
“啪——”陆梨阮手里面拿着的文件袋儿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然后陆梨阮听到了楼上传来声音!
安棠的脸出现在了老板办公室的门口……
“??”
两个人面面相觑,陆梨阮被吓了一跳,安棠看起来也被吓了一跳,陆梨阮从来没看过她这么慌张的样子。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地对视了几秒钟。
然后安棠尽量声音普通地问道:“梨阮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资料送过去了吗?对面怎么说……”话音还没落下呢,安棠就看见了,掉在陆梨阮脚边儿的问简单。
“呃……”
“没有。”陆梨阮摇摇头,直接回答道。
然后目光直直地看向安棠,这么长时间一直被蒙在鼓中的不舒服感,此刻全都一下子涌入了心中。
让陆梨阮的话冲到了嗓子眼儿,反正也憋不下去了:“我没去送,走到一半儿我就让司机给我送回来了!”
“啊?”安棠愣住。
“我想看看你们究竟在瞒着我什么!对!我就是专门儿回来抓你们的!”陆梨阮说的理直气壮,而且随着话说出口,觉得自己越来越理直气壮。
为什么非得瞒着自己!
陆梨阮皱着眉,看起来十分的委屈:“你们有事儿瞒着我,我都感觉出来了!”
安棠突然觉得有几分不合时宜的好笑,因为小姑娘站在那儿,实在是有点儿可爱,像是被气得跺脚的兔子一样。
但兔子就算是跺脚,也只会让人觉得可爱啊。
小发雷霆中……
但马上安棠的嘴角就变成苦笑了,怎么这么时候特意回来抓啊?这小姑娘也真是……有行动力,想一出是一出的。
关键是今天的确,有不想让她知道的东西,至少是不想让她现在知道的东西。
办公室里面的人不可能听不到声音。
陆梨阮特意放大声音,就是为了让里面的人都听见的,类似于: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不要想着负隅抵抗,赶紧投降吧,把瞒着我的都告诉我!
楼下没人,那他们就都应该在楼上。
现在只有安棠一个人出现了,廖老师呢?
陆梨阮觉得,廖亭源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藏着不见自己的,那他在屋子里面干什么?
“我要进去看看!”
陆梨阮走到安棠的身边儿,就要绕过她往里面走,被安棠错步又挡住了:“梨阮……”
陆梨阮不说话,继续固执地绕着,她现在坚信,瞒着自己的秘密一定在屋子里面,就在自己面前了!
“梨阮,你先听我说!”
安棠想拉住陆梨阮说什么,但的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陆梨阮感觉到屋子里面空间的气息更加明显,这些人到底在屋子里干什么?在屋子里面模拟制作空间吗?
就在安棠想着要不要硬把小姑娘从楼上抱下去的时候,高诗怡一如既往很温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让梨阮进来吧。”
安棠一愣。
随即示意陆梨阮先在这儿等一下,陆梨阮站住脚步,也不差这一会儿了,安棠进去交流了几句后,出来对陆梨阮点了点头。
但此时,陆梨阮反而更加紧张了。
因为怎么一直都没听到廖亭源的声音?
“廖老师……在里面吗?”陆梨阮小声问道。
“嗯,你进去之后……算了,不是亭源想瞒着你的。”安棠拍了拍陆梨阮的后背。
进到门的瞬间,陆梨阮的视线一下子就找到了廖亭源。
他坐在沙发上,身子靠在沙发背儿上,手搭在扶手上……苍白的手背上,连着一条输液管子。
胶布贴在他的皮肤上,陆梨阮只看到他皮肤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一旁的架子上,挂着输液的瓶子,里面有小半瓶的液体,但瓶身上什么标识也没有,不知道是什么药水儿。
听见声音,廖亭源睁开眼睛,看向陆梨阮,扬了扬嘴角,一如既往的温柔淡定。
高诗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面还拿着葡萄,而赵临川站在廖亭源身边儿,一副十分心虚的像做了错事一样的表情看着陆梨阮。
老程居然也在,他不客气地坐在老板椅上。
而这间办公室真正的主人,老板,却不在这儿。
“这是什么东西?廖老师你怎么了?你生病了吗?”陆梨阮三步并作两步,想要去触碰廖亭源的手又不敢,只能抬头去看那输液瓶子。
廖亭源想说话,但他现在看起来很是虚弱。
陆梨阮肉眼能看出来那种虚脱,这一下子让陆梨阮焦急起来。
在她心中廖亭源总是温柔又强大,好像没有弱点的样子,但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就变成这副样子。
“别担心,阮阮,这是我作为幸存者,从空间得到的能力。”廖亭源用另外一只手,拉住了陆梨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