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子如果换了个新的感染源载体,说不定就可以进行收容,变得稳定下来了,就算还是不稳定,我也还可以通过来进行反复转化,至少再拖一段时间来,让专业人士努力想办法!”赵临川在越紧张的情况下,越是话多,语速如同机关枪一样。
平时说还要组织语言的话,现在倒是“哒哒哒”地一股脑吐出来了。
“为什么这是比较好的结果……”廖亭源准确地抓住他话里的重点:“不好会是什么样子?”
“不好的话……”赵临川光是想想都觉得闹心:“要是到达了阈值,形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的烈度高的空间,我们进去之后,发现还是要收容在,原来的感染源载体上,但又收容不进去……”
要是一进去,他体感上能量辐射还是像天女散花似的,怎么转化也没办法全都转化回去,那不就出大问题了吗?
如果赵临川在空间外,无法将能量辐射转化进感染源载体里,那在空间内,想要收容,也说不定会非常困难,甚至无法达成。
廖亭源马上就理解了赵临川的意思。
他一时间也想不出办法来。
不是不想去思考,而是……看起来根本就没有解决的途径。
“今天能暂时解决吗?”廖亭源掏出手机,一边问赵临川,一边丝毫不犹豫地发消息上报。
“不知道啊……”赵临川脑袋上开始冒汗:“廖哥你干什么呢?”
“跟老板说这件事。”廖亭源果断决定:“你先尽力进行转化,如果等下形成空间了,也要提前让老板知道。”他已经用最简短的方式,传达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和赵临川刚才提出的两种假设。
在还能联系外界的时候,先让老板那边知道,至于要怎么解决。
上方提出什么解决方案,他们照着执行就是了。
廖亭源并不会过分将自己代入到需要思考对策的角色中,他向来也并不好奇,他只当自己是负责执行的人,不关心其他的事情。
“廖……廖哥。”
为了不打扰赵临川的尝试,廖亭源站在墙边,一言不发,不催促也不鼓励,只是密切地注视着赵临川的身体状况。
赵临川却突然,将视线朝着他看去。
“嗯?”廖亭源应道。
“你做了什么吗?”赵临川声音紧绷地问道,目光上下扫着廖亭源,似乎想要看出一些端倪。
“我?”廖亭源没听明白,声音淡淡地反问:“你指什么?”
“你……有没有?我说不好,但你有没有发力?有没有展现什么能力?”赵临川语无伦次,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不安。
“应该……没有。”廖亭源被他问的,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并没有什么改变。
这种能力辐射并无实体,也不会对现实中造成什么改变,所以那种“溅得到处都是”的感觉,只有赵临川一个人感受得到。
反正在廖亭源的视野里,这里和他刚进来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不同,他只能感觉到这里聚集着辐射能量,但更具体的,就感受不出来了。
从刚才到现在,为了不打扰赵临川,他一动没动,甚至连站立的姿势都没有改变过。
应该是……什么也没做吧?
赵临川更加困惑了。
他甚至朝着廖亭源走了几步,并且伸出了手,似乎在无形中触摸什么一样,在廖亭源前面不远的地方,挥了挥,又往前推动几下。
看着有些莫名。
“怎么了?”就连廖亭源,也不由得追问,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感觉,能量辐射,都往廖哥你那边聚集了呢!”赵临川喃喃道,甚至觉得是自己感觉错了。
“朝我……这边?”廖亭源站直身子,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还是低头,顺着赵临川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脚边儿,依然是什么都没有。
他试探着朝旁边移动了一下。
随着他的脚步,赵临川的目光也跟着他挪动,场面一时变得非常奇怪。
廖亭源被他盯得十分不自在,本来就不乐于与人接触,现在被这样死死盯着让廖亭源觉得十分不舒服。
“廖哥,你再动一动。”
赵临川的视线焦灼,带着看到从没发现的新鲜物种一样都热切,他对廖亭源摆摆手,示意他朝着他比划的方向移动。
廖亭源没出声,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挪动了。这次的幅度比较大,廖亭源走出大概三四米的距离。
然后他见赵临川的神色,从好奇,到惊讶,最后定格在……掺杂几分莫名的惊悚,好像看见了什么吓人的东西一样。
“怎么了?”廖亭源不觉得害怕,只是这种不清楚状况的境地,让他觉得不适应。
“你发现了什么?”廖亭源正好移动到了屋子的墙角,他便靠在墙上,双手摆于胸前,声音也凉凉的,呈现不明显的防御姿态。
赵临川没看出来,他对这些并不敏锐,他颠颠儿地跑到廖亭源身边。
“你不转化了?”廖亭源不明所以,赵临川刚才还担心着这里突然超出阈值,把他就这么困在空间里,现在明明周围的能量辐射感知并没有下降,他怎么看起来又不着急了?
“廖哥,我有发现……”赵临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他心里藏不住事儿,此时憋得像是马上要吐了一样。
廖亭源离他稍微远点儿,不让他碰到自己,然后点点头:“你说吧。”
“我说了你别害怕。”赵临川艰难吐出这么一句。
廖亭源:??
发现廖亭源淡淡地好像在说:你到底说不说?的眼神看着自己,赵临川指了指那个感染源载体,又指了指廖亭源。
现在廖亭源和载体基本是处于屋子的两个对角的位置,距离得最远。
“能量辐射从感染源载体中扩散出来……咱们刚来的时候,我觉得这屋子里面乱七八糟的,就……哪哪儿都是,就没有任何的规律,我想要转化也转化不完全。”
“嗯。”廖亭源点点头,表示虽然自己看不到感受不到,但能够听懂他的话。
“但从刚才开始,我突然感觉这屋子里的辐射能量有规律了。”
赵临川发觉廖亭源并没有任何表情改变,强调道:“绝对不是我瞎说,或者是我随便没确认就说了!我已经观察了好一会儿了,而且这规律表现得挺明显的!”
他一紧张又开始话多。
“我没说不相信。”廖亭源只得打断他。
赵临川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显出几分感动来:廖哥说相信他哎!
廖亭源:……
“我感觉好多能量辐射,都朝着你这边儿聚集而来了!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廖哥你做了什么!”赵临川一口气儿把自己的结论说了出来。
然后他又盯着廖亭源,担心廖亭源反驳或者不相信自己。
因为无论是刚来这儿上班儿时,上得新人培训课,还是曾经听廖亭源说过。
都是表达“空间是没有意识的……也就是说,空间不是生命体,只是辐射能量对周围的影响,有时候看起来会让人误以为它们是有意识的,甚至有可能觉得它们是有生命的。”
“但要记住,空间绝对不可能是活的。一旦你们思维上走入了那种误区,开始以生命体来思考空间的一些特性,就很有可能走入死胡同,自己的精神也会受到影响。”
当时教课的老师非常严肃地,跟他们所有人强调了好几次。
赵临川也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一旦觉得空间是有生命的,那很多思考方式就不同了。
赵临川曾经就听过,有人充满恐惧地,用几乎神经质的态度跟自己说“他觉得他在被空间监视着,空间能看到他,也能听到他。”
赵临川和那个同事并不是很熟,但听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忍不住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主要是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赵临川完全不敢细想。
赵临川当时在这儿工作也没有多长时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如果把这事儿向上报告的话……是不是就出卖了对方,要是对方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以后会不会怨恨自己?
但如果什么也不说不做的话,赵临川心里面毛毛的,总觉得不对劲儿。
于是他把这个事情和廖亭源说的。
他和廖亭源并不是在一个分部单位工作,但当时他去廖亭源单位那边帮忙……
为什么和廖亭源说。
赵临川自己心里觉得,是因为廖哥看起来最能让他信任,或者说廖哥看起来是最不会对别人有意见,也不会多嘴传播闲话的。
但他这件事说完后,廖哥却明确地告诉他,自己会将此事马上报上去。
如果到时候有人来询问,也要他实话实说,不能有任何的隐瞒。
赵临川:……?
他懵了一下。
廖哥是不会在背后和人说,廖哥直接是当面儿说啊!而且非常的理所当然,丝毫不觉得这是不应该的事情。
廖亭源的这份理所当然也影响了赵临川,即使后来那个人被带走去评估,结果自然是出了问题……直接被送去治疗了。
赵临川也并没有觉得愧疚,因为廖亭源告诉他:“你今天的这份举动,可能间接地挽救了很多同事的安全。”
“如果任由他继续工作下去,就是对其他人的不负责,也是对他本人的健康不负责,如果你帮忙隐瞒的话,出了什么事情,你只会更觉得愧疚,因为你是造成不可挽回后果的帮凶。”
赵临川看着廖亭源严肃的神色,终于也彻底想明白了。
廖哥虽然看起来不苟言笑,但却的确是为了自己好的……那天开始赵临川对廖亭源更加信任了。
此时,他能够直接了当的跟廖亭源说他感觉的事情,也直言不讳。
他觉得自己的形容,好像说得能量辐射自己长脚了一样,他担心廖亭源觉得他也认为空间是活的了。
但廖亭源只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因为赵临川脸上就写着“我还没说完呢。”
“虽然感觉很微小……但我觉得,这些能量辐射,有一些在被你吸收!”
赵临川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忍不住再次认真感受起来。
能量辐射,怎么能被廖哥吸收了呢?
这回,廖亭源神色里才浮现出一丝困惑,他和赵临川确认道:“我是怎么……吸收的?”
赵临川显然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就是靠近了你,然后一些……就被吸收了,大约因为这些能量辐射是虽然可分散可扩散的流动态……但它们最终会是一个整体,所以其他的部分,才会继续朝着你靠近。”
这个解释听起来更加怪异了。
廖亭源沉默下来。
他不说话,赵临川也不知道继续怎么开口了,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现在的场面了。
原来的感染源载体放不回去,这些能量辐射追着廖哥跑,他等会儿怎么办,怎么处理这些能量辐射啊?
每思索一秒,都让赵临川觉得更加棘手了……
“廖哥?”赵临川觉得廖亭源都神色中,有自己看不懂的东西,和平时的他不一样。
他身上有着异于平时的,平静都锋利感,即使他只是站在那里。让赵临川觉得有几分如芒在背。
平时的廖哥绝对不是这样的……可他看起来又不像是,在生气。
“你现在还是不能把能量辐射都转化回感染源载体中吗?”廖亭源突然问道。
赵临川以为廖哥是在催促自己的工作进度,担心这儿一会儿会不会突然形成更不好解决的空间,但他此时的确是……
于是他只能略带愧疚地摇摇头,实话实说:“我刚才已经尽力尝试了,但还是不能,说实在的,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廖哥,你有办法吗?”赵临川征求廖亭源的意见。
然后他突然听到了,让他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的一句话。
“你试着,把能量辐射转化到我身体里试试。”
别说是当时的赵临川,此时只是听着别人转述的陆梨阮,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