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雪点头,“正是,靖州虽连月下雨,但却不是大暴雨,雨水完全达不到冲毁大坝的程度,可我们去的时候,大坝已经被冲毁多处。”
姜玉气极,“该死!”
程初雪:“只是那时灾民众多,若是暴出此事,必然引发灾民对朝廷的不满 ,一个不好,要民变。魏七他们一面治水安顿灾民,一面暗处查探水坝一事。”
姜玉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种大型工程偷工减料的事,必然牵扯到贪污腐败,一旦被人发现,那可是有性命之忧。
魏七是皇子,别人不敢动,那周见恒呢?
“那你们如今回来,可是那些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
程初雪摇头,沉重道:“这事牵扯的人多,一时间清查不完,而且……”
姜玉紧紧地盯着她,总觉得她接下来的话不是什么好消息。
“什么?”
程初雪道:“而且在我们调查地时候,不但受到了当地的一些势力的阻力,还有人混水摸鱼,想要魏七的性命。”
姜玉惊!
要魏七的性命,那就不止是工程贪污,还有夺储之争!
姜玉迅速的抓住了程初雪与她说话的目的。
定然是有人出事或受伤了,不然这样涉及到党争的事情,程初雪完全不用告诉她,现在告诉她,便代表这次出事的人与她有关。
是周见恒!
她声音发颤,道:“是不是,是不是恒哥哥出事了?”
程初雪看着她,不忍道:“魏七遇刺的时候,周公子也在,被刺客一剑刺中了肩胛……”
姜玉:“他受伤了?!”难怪今天他没有来。
她嘴唇轻颤,手中的帕子捏得死紧,安慰自己道:“人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京中医术高的大夫多,总会康复。”
程初雪却打破了她最后的希冀,她扶着姜玉摇摇欲坠的身子,道:“小玉,你听我说完。”
姜玉强稳心神,“你说。”
程初雪抿了抿唇,道:“我们在逃离追杀的途中,周公子失足落入延靖河中,如今下落不明。”
轰!
姜玉双腿一软,要是不程初雪一直扶着她,便要倒下了。
她杏眼圆瞪,眼泪如珠般滚落,抓着程初雪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连声问道:“什,什么叫下落不明?怎么会,怎么会不明?你们找了吗?”
程初雪见她这样,很是不忍,“小玉,你冷静点,我们当然找了,魏七的人至今还在下游寻找。”
姜玉一把抹了脸上的泪水,强自镇定道:“事发多久了?”
“一个月前。”
姜玉思忖,一个月前,那就是她收到平安信没多久,他就出事了。难怪后来一直没有信来。
“你们四处都找了?一点痕迹也找不到?”
程初雪艰难的摇头,“魏七派了他最擅追踪的暗卫,找了半个月都没有消息。”
先是受了剑伤,又落进水里,半月没找到,大概率是凶多吉少了。
她能想到这些,姜玉又何尝想不到?
姜玉突然看着她,眼里迸发出恨意,尖声道:“没找到,没找到人,你们怎么回来了?你们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不管了?”
程初雪也很愧疚,这件事,周见恒确实是被魏七牵连了。
“对不起,小玉,但是我们真的有认真的在派人去找。”
姜玉放开她的手,冷声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知道她不该迁怒于她,可是她现在真地没办法再冷静地面对她。
程初雪见她神色冰冷,知道她心里不好过,这时候更不想看到自己,讷讷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发生这样的事,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只得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出门前对守着的珍珠和福珠道:“你们小姐情绪不太好,你们多注意些。”
珍珠和福珠两人也听到了刚刚两人说的话,都惊得不轻,小姐与姑爷感情一直很好,两人眼看婚事在即,周宅连婚房都布置好了,就等姑爷回来后成亲,现在姑爷失踪了,小姐怎么接受的了。
程初雪才到瑾园问口,还未出院子,便听到房里传来姜玉撕心裂肺的哭声,很是短促的一声,
生怕她出事,程初雪以急忙回头,走到屋外,便看到姜玉跪坐于地,双手死死地捂唇,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整个人都哭得抖成一团。
看她这样,程初雪也觉得眼角发酸,小玉连哭都这样压抑。
祁文媛才刚刚出阁,她怎么会在这样的日子里放声大哭。自己刚刚没有先与她说,不也是顾忌着这场喜事么?
她本就没有了自己的父母亲人,周见恒便是她以后共赴一生最亲的人了。
可是现在……
她想进去抱抱她,告诉她:周见恒会没事的,他们一定会找到的。
可是她不敢,她心里其实也知道,过了这么久,再找到人生还的机率有多小。
福珠看到程初雪回来,站在她面前,把人拦了,道:“程小姐,我们小姐现在不便见你,你请回吧。”
珍珠也无声的站在了她面前。
两个丫头都眼圈眨红,小姐一直以来都待她们极好,她们虽是下人,小姐却从不会对她们呼来喝去,打骂更是没有过。
这样好的小姐,现在却这样伤心,她们怎么可能不难过?
她们小姐啊,虽然总是乐呵呵的,但是她们知道,她其实最是要强,她定是不愿让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程初雪嘴唇嗡动,最后还是放弃了,“那你们多注意她,有什么事定要派人去告诉我。”
福珠躬身行礼,“多谢程小姐关心,您慢走。”
直到走出瑾园,姜玉那压抑痛哭的样子,还是深深的印她程初雪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要去找魏七!
想到这里,她步伐加快,出了祁府后,更是直接快马向城西而去,最后停在一间小院外。
这里是魏七在宫外的一处秘密住所。
外面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院,实则里面与左右隔壁的两个院子都打通了,三个院子加起来便是一个隐在小巷里的大院。
程初雪敲了门,很快便有门房过来开门,见是个姑娘,疑惑道:“不知道姑娘找谁?”
程初雪也不与他废话,抬手拿出一块令牌示于他,道:“我找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