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魂不守舍的走进教室,刘思依还在她位置上等她,见她过来,问道:
“知知,班主任找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方知将一撮垂落的碎发别在耳后,不想让朋友为自己担心,白皙的脸蛋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就是最后这段时间我都会回家住,晚上不能和你一起了。”
“啊?”刘思依睁大眼睛,明显被这个消息震惊住,毕竟尚德高中部还没有出现过能走读的学生。
注意力全留在“走读”上的刘思依不可思议中又增添了一丝羡慕,抓住方知的手连忙问道:“知知,能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吗?校长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吗?”
“呜呜,我也想走读。”
方知失落、难过的心情被刘思依一打岔瞬间消散了一半,啼笑皆非,“我怎么可能有校长的把柄。”末了,她轻声补充道:“是我哥哥找了校长。”
“那我铁定没戏了。”刘思依松开手,托着腮帮,“我哥没那个实力。”
方知不解,“为什么这么说?走读和实力有什么关系?”
“知知你想咱学校以前有走读生吗?没有吧。由此可见,你哥背后肯定没少出力为你开路。”
“依我看你哥哥是尚德毕业,最符合实际的做法就是给母校捐款的名义,顺理成章实现你走读这件小事。”
“不出意外的话,学校基础设施马上从1.0版本进化成2.0了。”
刘思依头头是道讲了一大堆,方知边听边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如果思依的话是真的,那么哥哥这么大费周章的手笔只是为了杜绝她和江誉则多接触吗?
这样的方法未免有些极端,以及控制欲强得令人胆战心惊。
照这样的做法,假以时日,她犯了其他错呢?方知甚至不敢想他会怎么做了。
“知知?知知?”刘思依伸手在少女眼前晃了晃。
“嗯?”
“你想什么呢?想得那么认真,叫你半天都不理我。”
方知望着她羡慕的眼神,顺势转移了话题,“思依,你很想回家住吗?”
“那当然啊。”刘思依手一扬,“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虽然咱们住宿条件相当不错,但床也没给我拓展到我家两米床啊!”
“你能回家住不止我羡慕,班里其他人知道了也得羡慕死。”
方知笑了笑没再说话,她和思依说话的时候附近已经有同学跃跃欲试想听了。
有些事情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如果让其他人知道她因为回家住而闷闷不乐的话,又要觉得她在装了。
人不是活在别人嘴里的。
她其实不太在意别人的评价,但她也不喜欢给自己找些不必要的麻烦。
......
方知来学校的消息很快传进江誉则的耳朵,中午午餐时他特意到食堂堵她。
食堂附近的花草开得正旺盛,刘思依先进去打饭找位置,僻静的角落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面对面站着。
少年似笑非笑的调侃着,“方知,蚂蚁再小也是肉,你倒是通过下我的好友申请啊,100块钱呢。”
“没有现金的话,我不要了。”方知抿抿唇,眼帘微微下垂,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还有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为什么?”江誉则漆黑的眸子笑意消散,逐渐变得锐利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女,“你给我个理由。”
少女默不作声,秀丽的脸蛋比以往更加文静,也更加柔弱,一双精致、湿漉漉的眼睛却不敢看向他。
他继续道:“刘思依生日会的时候,我们不是好好的吗?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想法?”
“不为什么。”方知摇摇头,声音压得很轻很轻,“只是觉得你这样对我们两个的影响都不好,而我很在意别人的评价。”
江誉则喉结滚了滚,“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不信。”
如果她在意这些,她早就说了,没有必要等到现在才提起。
他垂眸看着她,仿佛能透过少女纤细窈窕的身姿看透她隐藏在下面那层不为之人的叛逆的一面。
有些人的叛逆不在皮,不浮于表面,而是从骨子里的与众不同。
这些日子的接触告诉他,方知就是。
温柔乖巧的外表下有着截然不同,未曾被发掘的另一面。
江誉则想开口问是因为祁绅吗,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因为影响不好?那如果我说我可以不当着其他人的面打扰你呢?”
方知避开他的话,神色平静到近乎淡漠的程度,声线绵软却郑重,“江同学请你让一下,我要去吃饭了。”
江誉则挪动了下身子,目视着少女与他擦肩而过,逐渐远去的背影。
连称呼都又从江誉则变成了江同学。
直觉告诉他,方知突然转变态度和她的哥哥———祁绅有关。
他甚至不用去想,不用去猜,是那个看见了他,却故意亲吻妹妹的男人。
......
Sq风投集团总裁办,夕阳染红每一个角落,电脑屏幕显示正在视频通话中。
电脑听筒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京市的那块地审批流程还需要多久?”
祁绅指骨微弯,推了推眼镜,看着屏幕里的男人,“预计下半年年底。”
这是程氏和Sq的首次合作。
不仅祁绅看重,同样也是程时宴为以后回国掌权的基石。
祁绅:“合作的事你跟程叔说过了?”
程时宴:“等事情敲定再告诉他。”
沙发那里,傅少司的打游戏的声音一度盖过他们的谈话声。
程时宴又说了句什么,祁绅被吵得没听到,他君子皮都快绷不住了。
太阳穴青筋隐隐跳动,忍无可忍,盯着男人冷冷道:“少司你每天没事做吗?”
“没啊。”傅少司抬头笑得没心没肺,“跟着你和时宴投资些项目,你们吃肉我喝汤,稳赚不赔又不用我操心。”
“还有我手里的钱下下辈子都用不完,所以每天当牛做马累死累活何必呢?”
傅家的娱乐产业这些年不止囊括了夜场,甚至攥住了娱乐圈大部分资源。
这些一日不倒,他每天净资金流动都不止八位数。
傅少司懒懒掀起眼皮,“操心太多容易死得早,说不定某些人现在钱赚了,以后婚结了,年轻操劳过度,不到中年人死了呢,然后老婆带着遗产美滋滋改嫁。”
男人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
祁绅:“......”
另一端的程时宴:“......”
两人隔着屏幕对视了一眼,程时宴率先开口,淡淡丢下句,“京市的项目有进展再联系,挂了。”
“别啊。”傅少司象征性地挽留,“什么时候回来?你未婚妻可......”他话没说完,那边的男人已经掐断视频。
祁绅睨着傅少司,“你今天来有事?”
后者咧嘴笑,“等你下班去喝酒。”
祁绅移开眼,整理着手中的报表,“你缺人陪你喝酒?”
“跟那帮人喝酒提不起劲儿。”傅少司舒展了下身子,“这不叫你出来么。”
跟那帮公子哥喝酒,一个两个都谨慎得不行,生怕哪句话说错,没意思。
“不去。”祁绅眼皮上掀,微微一笑,声线低沉慵懒夹杂着满满的恶意。
“毕竟我上班已经够操劳了,下班再去喝酒,嫌自己死得不够早?”
“另外操心死得早不早不一定,喝酒走得早倒是有科学依据。”
“......”傅少司无语翻眼,心里吐槽祁绅这睚眦必报的德性,面上却赔笑,“说错了还不行?你想想你上次喝酒算计你家小姑娘,兄弟陪没陪吧。”
欺骗人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他虽然不是主谋,但他也算是个帮凶。
现在想起来脸皮都还会发紧。
祁绅眼帘低垂,摩挲着手指,半晌后轻描淡写道:“可以,十点前结束。”
傅少司哂笑了声,“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