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卧室门没锁,祁琛直接打开。
映入眼帘的画面令他惊了下,一片狼藉,能被丢的东西全被丢在了地上。
昨夜里还和他一块蹦迪的小嫂子蜷缩在床上,脑袋埋在膝盖中,只能听见她的啜泣声,看不见表情。
在她动作间,隐隐有链子的响声。
而他一向沉稳自持、温文尔雅的哥哥则背对床上的少女坐在床沿,手里夹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听到动静后他抬起脸。
白色烟雾散尽,祁琛看到男人冷白的额头像被什么东西砸了红红的一片。
他倒抽了口冷气,瞳孔犹如地震。
不是吧?
这不会是嫂子拿东西砸的吧?
还不等他回神,低醇阴冷的声音传递到他的耳边里,“看够了吗?”
“哥。”祁琛试图上前,“昨晚的事......”
后者一个眼神将他定在原地。
祁绅面无表情道:“滚出去。”
三个字蕴含着冰冷刺骨的风暴扑面而来,映衬着男人眸色沉沉的眼睛,人类求生欲望的本能让祁琛下意识闭上嘴。
临走前,他又朝里面看了眼,女孩白皙的脚腕上多了条金色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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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白天,深寂的卧室仿佛笼罩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黑暗。
最近的距离,最远的心。
争吵过后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祁绅中途接了一通来自京市老宅的电话,他告诉对面的人不回去了。
方知也从最初的激动缓过神,看着地上被她丢得七零八落的东西,心头怅然。
脚腕一动,另一头链接在床架上的金色铁链叮咚作响。她眼眶红润看着男人寂寥的背影,低哑着嗓音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我?我这次一定会去国剧院的。”
祁绅仰起脖子,菲薄的唇勾起淡淡的弧度,他没有回头,语气不温不火道:“现在连哥哥都不想叫了是么?”
方知眸色闪了闪,抿唇不语。
祁绅似乎也不在意她的答案。
他缓缓站起来,转头看着和他僵持的女孩,自顾自道:“知知,我给你思考的时间,下个月跟我回老宅把订婚的事情敲下来,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
他不说何时放了她。
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方知已经看不透他现在是疯狂还是冷静了。
......
正值年假期间,方知被锁在卧室里。
同处一个卧室,低头不见抬头见。
她的一日三餐都是由祁绅亲手端上来,她赌气选择一口不吃,祁绅则是强硬的喂她吃下去。除了不分日夜的缠绵,他们得交流也几乎为零。
大多时候都是他说,她闭眼不看他。
至于方知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每天睡醒第一件事问男人准备何时放过她,同样得到的也只有祁绅无边无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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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笙是过了几天后才从自己老公嘴里得知方知被囚禁了起来。
她很难想象这个世纪了,还有人会用这样的办法困住一个人。
她想让程时宴带她进南宫,但这次祁绅是铁了心隔绝方知的一切人际交往。
就连兄弟出面,男人都没有松口。
加上祁绅和方知所住的那栋别墅现在被保安把守得密不透风,她更没办法偷偷溜进去。这些办法都行不通,她只有联系问题根源的祁绅好好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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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经过半,激烈的缠绵过后,方知早已没有气力沉入梦乡。
清冷的月色透过窗户洒在女孩倦怠白皙的面容上,祁绅眼神专注痴迷看着她。
不到两周的时间,她绝食、不言不语的发呆、不睡觉,一切对身体不好的事情她都做。他已经分不清她是在报复她自己还是在报复他了。
他的小姑娘像一朵快要凋零的花儿,生命力似乎在以倍速流逝。
“你就这么想离开哥哥吗?”
空气中响起一声男人声音极轻极轻的问句,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意识到她宁愿以自己的健康为代价都要离开他,祁绅的心脏瞬间像被针狠狠刺进去,尖锐的疼痛感逐渐蔓延全身,从最初疼得他喘不气到最后又化作麻木。
他就这么不值得她留下来?
昏暗中,男人向来理性幽深的眸子陷入无尽的迷茫和痛苦。他不想放手,可他能看她一直这样下去么......
祁绅指尖微微颤了颤。
阖上眸子沉默良久后男人拿出手机,同意了林亦笙和他见面的要求。
次日,他孤身一人去了林亦笙和程时宴的家,他们在书房谈了很久。
谈话结束后,林亦笙给他留了私人空间,女人退出书房并把门关上。
安静的书房在浑身寂寥的男人的映衬下宛若一座空荡荡的荒坟。
祁绅抬眼看了看四周。
这里除了男人的物件还有女主人的生活用品,丢在书架的镜子、口红,处处都彰显着男女主人恩爱、家的气息。
走到她满眼对他冷漠和恨意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他垂头望着双手。
“禁锢不是爱,爱是心疼和成全,在你看到她掉眼泪时,你会挫败和心疼......”
“你又怎么知道她对你没有感觉,人有时候就像手里的沙,你握得越紧流逝得越快,不如成全她,如果最后能等来那才是是真正的幸福......”
林亦笙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祁绅已经分不清自己的心境了,他放手后,他的小姑娘就会想开再回来吗?
以前他懂事没有能力,所以被丢在国内的是他;现在他有了能力,结果依旧。
男人在程时宴家的书房从天亮待到晚上,最后一身烟气的走出去。
他神色荒芜,在路过程时宴和林亦笙夫妻二人时,他淡淡看了他们一眼留下轻淡又沉重的三个字,“我放手。”
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林亦笙低声喃喃道:“他这是想通了?”
“想不通又怎样?”程时宴眸色深沉,比林亦笙看得更深远,“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不是吗?”
身为男人,他更懂、更透彻祁绅的想法。难道绅子能亲眼看着他和心爱的姑娘十几年的掺和在一起的感情、恩情走到形同陌路、视如寇仇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