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福看见傅青纾这冷淡模样,气的捏着嗓子就要开骂,被闻着香包缓过来的赵元佑拍了拍手背,他这才作罢。
赵元佑离去前,对着傅青纾的背影道:“你......好好保重自己。”
傅青纾头也不回:“我自然会好好保重自己。”
“官家,您该用药了。”张长福见赵元佑自回了宫后,就一直坐在福宁殿的耳房内发呆,故而借着文冬送来的药,敲了敲福宁殿耳房的门。
福宁殿的耳房,虽然自从傅青纾离宫后就一直无人居住,但是每日都会有女使打扫,这么多年过来,也还一直维持着十年前的模样。甚至梳妆台上的卷着傅青纾几根头发的梳子,也还保留着。
这间房间旁人或许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刘菁菁却非常清楚。故而,当她入主中宫之后,曾不止一次提出要住进这个房间里来,是这样离赵元佑近,方便她照顾赵元佑的起居。每次提起,都只会从赵元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但她也不气馁,屡次被拒,屡次再提,好似她真的是为了方便照顾赵元佑才有如此想法的。
赵元佑的声音淡淡的,有些些疲惫,他:“你进来吧。”
张长福躬着身子进了回了宫,一看见赵元佑的模样,吓得差点连手上的托盘都没端住,惊呼道:“官家,您这是......。”
“嘘”赵元佑手指抵住苍白的嘴唇,对着张长福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用下巴指了指门,张长福会意,转身将门掩上,这才急忙走到赵元佑身边,有些手抖的放下托盘,望着赵元佑腿上的几道划痕,以及旁边倒着的酒壶,直接跪了下去:“官家,奴婢没有伺候好官家,让您九五之尊受到伤害,是奴婢的过错,请您赐罪!”完,深深的磕下头去。
赵元佑朝他抬抬手,虚弱道:“你起来,不关你的事,我就是想知道,她这样对自己,究竟心里苦到了何种境地。”
张长福抬起头,道:“官家......傅将军聪慧,一定能理解官家的苦衷。这些年来,官家并不比傅将军过得好。您虽然面上不,但是奴婢都知道,您心里一桩桩一件件都记着的,只不过是碍于......只不过官家有自己的苦衷,不得已才这样对待傅将军的。”
“那我也是这样做了,不是吗?”赵元佑丢开手上的匕首,往后靠了靠,虽然动作不大,但刚刚才凝固的血块又裂开,也不知是伤口裂开的痛,还是未干的酒水渗了进去,疼的赵元佑倒吸一口凉气。
“官家,我来给您包扎吧。您放心,绝不叫其他人发现。”张长福请求道。赵元佑点点头,准许了他的请求。
张长福一边替赵元佑清洗伤口,继而包扎,一边听着赵元佑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
“虽有缘由,但我对她所做的事却着实对她造成了伤害。尤其是菁菁和玉昭仪这事,她不会原谅我了,这辈子都不会了。”赵元佑到这,居然笑了,自嘲的笑了:“此生我注定负她,若有来世......。”
“若有来世,我愿转生为她的奴仆、侍卫,守在她身旁,不求能得她倾心相印,但求她无忧无虑,快活一生,不再遭受割皮剜肉之苦,不再经历心爱之人背弃之痛。”
“官家,您是九五之尊,真龙子,自然是生生世世都是尊贵之人,又怎会转生成为奴仆或者侍卫?傅将军虽此生遭了苦难,但佛祖讲究轮回转世,不定她此生受难,来世真的就能享福呢。”张长福提赵元佑将纱布裹紧,系了个活结,闻言,没忍住纠正了赵元佑:“况且,傅将军于常人而言,已经是人上人了,世间的尊荣富贵也都一件不少的享过。她这......也算不上是蒙受苦难。”
赵元佑垂眼盯着跪在地上的张长福,张长福感受到赵元佑的目光,自知失言,赶紧认罪:“官家,奴婢失言了,还请官家治罪。”あヤ~⑧~1~.7,8z.w.ò <
“对了。”赵元佑没有治张长福的罪,而是突然问:“适才在定国公府,要你确认的事,都确定了吗?”
张长福点点头,低声道:“已经确认,属实。”
赵元佑往后躺了下去,靠在厚厚的叠起来的被褥上,沉默良久,道:“去,传章敦和崔怀信过来。对了,把曹谦也一并叫来吧。”
张长福道了声“是”,起来时看见一旁的汤药,又道:“官家,文大夫送过来的汤药,是要趁热喝。”
赵元佑看了眼汤药,端起一碗直接喝完,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吩咐张长福道:“明又是火疗之日来了吧,明他来的时候,你告诉他,什么话该,什么话不该,让他自己有个分寸。”
张长福垂下眼眸,道了声“是”。
李乾顺想起今日上午比试时,傅青纾受伤,他抱着傅青纾往场边走,傅青纾隐约对他了一句:“你是真的想娶我吗?”
当时她的目光,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情绪,但李乾顺却从她那平静无波的目光中看到了难过,以及......心如死灰。
如果李乾顺的汉文学的没错,那应该是这个词没错。
想到这,李乾顺不免有些雀跃,这一次亲自来大赵王朝,也算没白来。他兴高采烈的提着一壶酒,兴致不错的往定国公府走去。
许平生刚刚进去傅青纾的房间,准备话,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轻微的响动。许平生警觉起来,屏气凝神,悄摸来到了窗边,贴着窗棂,打开一条缝隙,看到了外面的情形。
李乾顺?!
许平生如临大敌,急忙四下找地方躲,忽然他想起,李乾顺是见过他的,但是他是以傅青纾的亲随的身份出现的。如此来,他为什么要躲呀?想到这,许平生又大方的坐在了傅青纾的床头,等着李乾顺的到来。
李乾顺推开门走进来,一边骂骂咧咧道:“傅青纾,你们家的守卫是不是太死板了一些,什么叫做我们家傅将军身正影直,从不与敌国宵为友?我怎么就成了宵了?”
“你都翻墙了,还不是宵?”许平生站起身来,挡在了傅青纾面前。
李乾顺不悦的看着许平生,指了许久,也没叫出许平生的名字来,不快道:“我翻墙还不是因为你们府里不肯放我进来!如果放我进来,我用得着翻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