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篆说到这儿的时候又笑了笑。
“庙堂和江湖总隔着一层,我媳妇说了,这就相当于民间的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若是江湖人想要投靠庙堂,那也不难,他要是庙堂弯下腰来去主动接受这帮江湖人,那便是隔层山了。”
“可这些人不管,他们就要去拥抱北凉,也亏得武当山在北凉,武当山又出了两位陆地神仙,这些江湖人都仰慕的很,我这个做太子的,若是不加以小心应对这帮江湖人,只怕这帮江湖人就会为北凉所用,到那时便是悬在我离阳背后的一把利剑,是盘旋在昏暗潮湿角落里的毒蛇。”
“既然庙堂和江湖之间总是隔着点什么,那就得找点东西,刺透这中间隔着的东西,不管是一座山还是一层纱,武林盟主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读书人沉默片刻,悠悠的说道。
“这紫衣女子既是个高手,又是武林盟主,这样的人他怎么愿意做庙堂鹰犬?”
赵篆哈哈一笑。
“谁说要他做庙堂的鹰犬了?”
“我还没有侧妃呢,以我储君之尊,这般低声下气来到他面前,许她一座江湖永远的盟主之尊,许她一国皇妃之贵,这价码总该不低了。”
“你说的对,他是个极其要强的人,绝对不会容忍别人染指她武林盟主之位。”
“武林盟主的身份我会一直为她保留下去,有离阳的军队为他托底,这江湖上还有哪个门派?敢觊觎他的武林盟主之位。”
“再说了,龙虎山与我们都姓赵,也是因为如此,我们对龙虎山天生就比较亲近,可这帮牛鼻子道士老是摆不清楚自己,天天都把鼻孔扬的老高,总觉得离阳朝离了他们便活不下去。”
“赵丹坪虽然作为龙虎山的代言人在庙堂一向恭敬,可那些不在庙堂的天师确实不那么恭敬,我父皇对他们一向有所优待,连我父皇那样好脾气的人都有些忍不了他们,若将来我即位,他们只怕还要拿赵家的老祖宗来说事。”
“可若有了轩辕徽山,那就不一样了一江之隔便是争做桥头之势,龙虎山眼见着徽山得此恩宠,要么打压,要么争宠,一江之隔,我再把这条江给他搅浑,让徽山和龙虎山永远的斗下去,到那个时候龙虎山和徽山就会无比的听话,也不必担心有哪一家一家独大,关键时候比如讨伐武当山这两大门派还能联合到一起,何乐而不为呀?”
那读书人听了赵篆的话,先是在心中感叹太子的帝王心术已是运用的愈发娴熟,而后心中又升起疑问,赵篆应该也不是那等好色之人,可他要让那轩辕家的家主做他的侧妃,这样的事也听来委实有些过分。
读书人思量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一点小道的消息和赵篆说了一下。
“殿下,当初徐凤年游历江湖的时候,苏逸之也在场,苏逸之御万剑齐飞,针对龙虎山,不仅让龙虎山丢了个面子,还掺和到了轩辕家的事情。”
“有传言说斩仙道人和轩辕家的家主关系非同一般,这事……”
赵篆确实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相反他自我感觉很良好。
“你说的这个我也听说过,可能斩仙道人终究是个多情之人,用民间的话叫什么来着?哦,对花心大萝卜,我的妹妹也爱慕斩仙道人爱慕的紧,她不过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儿家,面对像斩仙道人这样滑溜溜的登徒子,向来是招架不住的。”
“可是那轩辕青锋是何许人也?武林盟主,江湖至尊,他和我的妹妹尤其是同一种人,我的妹妹和她又怎能相比?”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机会?”
读书人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赵篆哈哈一笑也不在意。
“你这人总是这样,不过你说的也对,但现在是我在这,苏逸之又不在。”
“再者说了,我这次这么给她面子,他总该让我与他见一见吧?”
赵篆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实是比较残忍的,在牌楼外还是被毫无悬念的给拦下。
赵篆自然没有当场贴脸就说自己是太子,我今天来就是要娶你们家的家主,让你们家主给我去当太子侧妃。
他是寻了个假身份,说自己是剑州刺史的亲戚,可这身份完全不顶用。
那身负绝学的大宦官怒极当场就要动手杀人,赵篆笑着拦下,而后又说是京城殿阁大学士严杰溪的得意门生还是不管用,不仅不管用,还遭了一番白眼。
赵篆还是不生气也不恼火,死皮赖脸的又报上自己是京城赵氏子弟的身份,和北地羽衣卿相青城王的儿子是至交好友,和晋兰亭关系也不错。
他这个说法有些擦边,京城一共四个赵家,赵家天子的赵家自然是这天底下头一份的,然后便是吏部尚书赵右灵的家族,以及大将军赵隗,最后一个赵家…则比较寒酸,家族内能拿得出手的也不过是一个京官士郎和一个地方刺史。
可是这说拿不出手,那也是和前面的三个灶相比,在这么个地方,一个刺史那都是权柄滔天的一等豪阀了。
只是那位镇守牌楼的哥们依旧是冷眼相对,还让赵篆滚蛋,说徽山跟天下百姓都没仇,就他妈跟姓赵的有仇,还用下巴扬了扬龙虎山,询问赵篆懂了没有?
那位身负绝学的老宦官此刻已是忍得彻底面无表情,若非得是太子殿下,一如既往的好脾气,只怕他这个时候就该大开杀戒,非要逼着那武林盟主出来和自己交手一番。
太子殿下真是个好脾气,不仅不生气,还被逗得哈哈乐。
好在也不是所有人都像这镇守牌楼的哥们这么狂,还是有一个轩辕家的弟子知晓轻重的,连忙上前致歉几句,然后小跑到高楼那边传话,没过多久就脸色僵硬的回到牌楼,欲言又止。
赵篆善解人意询问道。
“可是你们家主让我滚下山去?”
那弟子笑脸尴尬,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