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的几个人,包括那个坐在上首的人,在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后,脸色瞬间大变。
原本悠闲的气氛荡然无存,他们像是见了鬼一样,动作慌乱,争先恐后地从亭子里溜了出来,转眼就跑得没影了。
只剩下那个坐在上首的人,僵硬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赵五和剩下的探子们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女人...她是谁?为什么那些中原人,包括那个疑似首领的人,会如此惧怕她?
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魁梧的女人冲进亭子,看着她毫不客气地坐下,看着她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然后,他们看到了更让他们无法理解的一幕。
那个坐在上首的人,似乎在和女人说着什么,神情扭曲,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
而那个女人,竟然从腰间掏出一个碗,硬塞到了那人面前。
那碗里装着的,是某种浑浊的液体。
接着,那个疑似首领的中原人,竟然...竟然闭着眼睛,像是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心一样,仰头将那碗液体一饮而尽!
吨吨吨!
探子们:“???”
这...这又是在干什么?喝毒药?还是...某种诡异的仪式?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那个女人又做出了一个让他们目瞪口呆的动作。
她竟然...竟然一把掀开了自己的兽皮衣服!
“来啊,还等什么啊?!”
女人的声音虽然听不清,但那架势,那动作,那脸上带着的...带着的某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期待”和“催促”,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让赵五等人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而那个喝了古怪液体的中原首领,此刻的表情...简直比那些被强迫劳作的土着还要扭曲、还要绝望!
他瘫坐在亭子里,双手紧紧抓着衣角,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正在遭受某种...某种无法言喻的折磨。
赵五和剩下的探子们互相看了看,眼神里充满了困惑、震惊,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感。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这里的人...都在干什么?
他们原本以为,南越的敌人会是那种凶悍善战的蛮族,或者是狡猾阴险的六国余孽。
可眼前的景象,却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大规模的强制劳役,诡异的控制手段,以及...以及那个可怕的女人和她与中原首领之间那种更可怕的互动...
这地方,简直比十万大山本身还要邪门!
赵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底的震惊。
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不管这些人在搞什么鬼,这些情报都太重要了!
他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几个探子说:“把看到的...都记下来!尤其是那个女人,和那个中原人的样子!”
“我们...我们必须把这些带回去!”
他看了一眼腰间挂着的、装有避瘴散的小布袋,又摸了摸胸口那块记录情报的帛布。
他们的任务,还没结束。
活着回去!这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念头。带着这些诡异、却至关重要的情报,活着回到大秦的军营!
赵五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方向,那个正在上演着某种荒诞戏码的亭子。
那个中原首领,此刻正像个被困住的猎物一样,脸上带着绝望的神情。
而那个女人...她就像一头饥饿的母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忽然觉得,相比于这个地方正在发生的事情,十万大山里的“山鬼”和毒蛇,似乎都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至少,“山鬼”只会要你的命,而这里...这里似乎能摧毁一个人的心智和尊严。
他摇了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海。
“走!”他对着身边的探子们低声说,“原路返回!小心,别惊动他们!”
剩下的探子们立刻点头,他们也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这个地方,给他们的感觉太不好了,就像...就像是地狱的某个角落。
他们再次猫着腰,悄无声息地后退,消失在茂密的树丛中。
来时,他们是带着对未知的忐忑和对军功的渴望。
回去时,他们只剩下满身的疲惫、伤痛,以及对南越之地、对那个正在建造宫殿的中原人、对那个可怕的蛮女...深深的恐惧和困惑。
他们必须尽快将这些情报带回给王翦将军。
南征...恐怕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艰难得多。
“走!快走!”赵五几乎是咬着牙根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生怕惊动了下面那个还在上演荒诞剧目的亭子。
他不敢再看,也不想再看。
那个中原首领绝望的表情,那个蛮女骇人的气势,还有那些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劳工,这一切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这鬼地方,多待一息都觉得瘆得慌。
剩下的十几个弟兄也是同样的心思,一个个脸色发白,眼神里还残留着刚才的震惊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恶寒。
他们小心翼翼地后退,拨开挡路的枝叶,动作轻得像猫,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他娘的,”一个年轻士兵一边退,一边忍不住小声嘟囔,“那婆娘...也太吓人了...比山鬼还吓人...”
“闭嘴!”旁边的老兵立刻瞪了他一眼,“想死是不是?还嫌不够乱?”
是啊,够乱了。
这南越之地,简直处处透着邪性。
那个中原人到底是谁?他用什么法子控制了这么多土着?
还有那个女人...她跟那个中原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着也不像是夫妻啊,哪有妻子那么折腾丈夫的?简直像...像是在报仇?
赵五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去。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活命要紧,把情报带回去才最重要!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加快速度,沿着来时的路撤离。
然而,越是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就在他们即将退回密林深处时,一个士兵脚下一滑,踩断了一根枯枝。
“咔嚓”一声脆响,在这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刺耳。
“什么人?!”一声厉喝从下方工地传来,紧接着是几声呼哨。
糟了!赵五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