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礼守没看出裴镜的想法,还坐下用殷切的目光看着裴镜,问道:“你,你看得出绣的是什么吗?”
裴镜看了眼萧礼守真诚殷切的目光,迟疑了下,虽然大概能猜到,但他其实也不确定。
“是……鸳鸯?”
“猜对了一半。”萧礼守脸上蓦地扬起笑容,看上去还挺满意的:“是一对鸳,本来是想绣鸳鸯的,但想着我们都是男的,所以绣了两只鸳。”
裴镜:“……”
他盯着香囊上那两个奇形物种看了半天,实在是不太愿意承认这是鸳。
但萧礼守看上去还挺开心,还伸出两只手,道:“还以为你会看不出来呢,这是我第一次绣这种东西,不太熟练。没想到我好像绣得还不错?”
裴镜顺着他的动作看向他的手,萧礼守的手指上被扎了几个口子,很明显是绣的时候因为不熟练扎的。
只是萧礼守常年练武,手上都是茧子,所以看上去不明显,刚刚握住裴镜的手的时候裴镜也没感觉出来。
裴镜哼了一声,道:“你别以为苦肉计有用,这种小口子我给你绣那个……”
说到一半,裴镜急忙住嘴,萧礼守立即反应过来,“你当时给我绣钱袋子和香囊的时候也受伤了?”
那个时候裴镜和萧礼守两人还保持着距离,又不牵手又不暧昧的,萧礼守哪有机会看裴镜的手。
两人出门的时候提东西也都是萧礼守提,付钱也是萧礼守付,裴镜每天两手空空,完全没有用到手的地方,所以直到伤口都好了,萧礼守也没发现过裴镜手指上的小伤口。
裴镜却一撇头,嘟囔道:“你是第一次绣,我就是天天绣了吗?”
这么说就是承认了。
虽然已经过去两年了,萧礼守依旧感受到了迟来的心疼。但现在再说那种没有意义的话也没用。
萧礼守直接从衣襟里一掏,拿出了两个小物件。
裴镜余光一瞥,正是裴镜送给萧礼守的钱袋子和香囊。
萧礼守解释道:“来的路上流寇土匪比较多,我虽然将我的暗卫带上了,但人毕竟不多。若是真遇上了大规模的流寇,恐怕护不住我们那么多行李。以防万一,我就将这两个取下来,藏起来了。”
裴镜原本也没在意这么多的,萧礼守留着就留着,丢了就丢了。
萧礼守要是真弄丢了,裴镜正好有理由跟他闹呢,闹个天翻地覆的。
不过真的看见萧礼守还把这两个小东西保存得好好的,裴镜作为这个送礼的人,心里还是很满意很熨帖的。
裴镜将那个钱袋子和香囊接了过来,仔细检查了一下。
两年过去了,布料虽然有些老旧了,但上面的绣花都好好的,看着就知道是被好好珍惜了。
裴镜低着头的眼珠子一转,忽然计上心头。
他忽地将钱袋子和香囊塞进怀里,仰起头看向萧礼守:“这两个,我要没收。”
萧礼守一愣:“……啊?”
裴镜哼道:“你死掉的消息刚传到镇远关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你看看我的脸,我都瘦了多少了?现在知道你是假死的,我很生气,我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生气。所以,我要没收这个钱袋子和香囊。”
这操作确实是在萧礼守意料之外了,他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示弱道:“是我的错,我已经知道错了。那要我做什么你才能原谅我,把钱袋子和香囊还给我呢?”
裴镜双手环臂想了想,道:“你先哄着吧,等我哪天开心了,满意了,我就还给你。”
说着,裴镜起身道:“我出来也挺长时间了,我该回家了。”
说完,他睨了萧礼守一眼,扬着下巴吩咐道:“你,送我回去。”
傲娇味儿满满。
萧礼守倒是受用得很,虽然他早就知道了裴镜住在哪,但裴镜这样明摆着是故意让他送,就是想让萧礼守知道裴镜住哪。
他立马起身,压着试图上扬的嘴角,还有心思配合裴镜演一演:“遵命,裴小公子。”
有萧礼守送裴镜回去,裴镜一路上都明显开心不少。
路上路过了凌霜和棠戈的摊位,裴镜又好奇道:“她们是自愿跟着你来的?”
萧礼守点头,“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跟着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活在危险之下。原本我是想遣散他们,让他们去过自己的生活。可他们不愿意,非要跟着我,说是没地方去。这么多年下来,说没感情也不可能。我想着,镇远关也不是什么不好的地方,他们要是跟过来了,也能好好重新开始生活,也不错。”
裴镜了然的点点头,又问:“除了他们以外的其他人都遣散了?”
萧礼守点头,“都遣散了,毕竟王府上下这么多人,我不可能带着这几千号人呜呜泱泱地闯进镇远关吧?”
说的也是。
裴镜脑中脑补了一下萧礼守坐着马车走在前头,后面呜呜泱泱跟了几十米长的下人,像是什么游行大队一样……好像是有点太引人注目了。
恐怕萧礼守刚到镇远关关口,裴景平就能接到消息,过去看看是谁来闹事了。
萧礼守送裴镜到家门口,裴镜准备进门的时候,萧礼守忽然叫住他:“裴镜。”
“嗯?”裴镜回头看他:“干嘛?”
萧礼守平静地看着他,眼眸温柔深邃,“我不会走了,所有关于我的一切,可能一时半刻说不完。但只要你想知道,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全部告诉你。”
“……”裴镜安静地看着他,几秒后,忽然走过来,恶狠狠地戳了戳萧礼守的胸口:“你等我晚上回去好好琢磨一下,明天就去审问你。”
萧礼守轻笑,点头道:“好,说好要来的,不许反悔。”
裴镜用力哼了一声,转身大步进了家门。
萧礼守看着裴镜进去了,才转身离开。
还没走几步,就看见了转角处定定望着他的男人。
对上对方锐利的眼神,萧礼守微微一笑,“好多年不见了,景平。”
裴景平眼神冷冷,没什么表情的望着他:“……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你了。”
萧礼守微笑:“嗯,大难不死。”
“多大的难啊,熬过了以后的后福,居然是我弟弟?”裴景平嘴角冷冷一勾,“看样子这位前~摄政王,并没有什么自知之明啊?多大年纪了,居然还妄图勾搭我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