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欢并不认识王永刚,但这一切的事情发生得非常没有道理。
首先,王红艳和三个男人,虽然不是同时,但也是前赴后继,排着队儿来。
这种人既然能够做出这种事来,绝不是会为了名声而死的人,大年三十晚上,无缘无故地死了,突然之间就满城风雨,说是许清欢把她给骂得无地自容死了。
这事儿,匪夷所思。
其次,一般工作调动都是年后的事,但王永刚年前突然到了派出所,一个新人,越过彭宇涛这个老公安办事,这说不过去。
算算时间,陆家应该也该发现自家的宝藏被人掘了吧。
不过,这些只是许清欢在心里的猜测而已。
“你既然不肯好好说话,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王永刚原本也没打算对许清欢客气,他站起身,晃了晃手中的镣铐,发出当当当的声音。
江行野冲了进来,将许清欢护在怀里,怒道,“你动她试试看!”
许清欢扣住了江行野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冷笑道,“你接受过上岗培训吗?彭公安,我有罪吗?上面批准了逮捕令吗,这就对我实施逮捕?我身为公民的权益在某些人面前狗屁不是?”
彭宇涛本来就准备拦,“王公安,这的确不符合办事流程!”
“对于这种人,还讲究什么办事流程?你没看到她这副样子?分明是想反抗!”
“她怎么反抗了?”
一道声音切了进来,简靖川领着李守志等人过来了,来不及看许清欢,上下打量王永刚,“是你,陆家把你派到这种小地方来,真是大材小用啊!”
江行野听到这话,将许清欢扣在身边,十分警惕地盯着王永刚,浑身紧绷得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不得已,王永刚向简靖川敬礼,“首长,我这是奉命办事!”
“奉谁的命,办什么事?”简靖川很不客气地问道。
王永刚犹豫了一下道,“是派出所的事,这里有人投河自尽了,听说是被这位叫做许清欢的女知青给骂得想不开才寻死,我奉命过来调查!”
许清欢讥讽道,“听说?现在公安办事都靠风闻取证,凭心情逮捕人了?来啊,来,把你手里的手铐给我戴上,顺便把我拉去枪、毙了,这天下现在都姓陆了啊,姓陆的看谁不顺眼,想搞谁就搞谁了?”
许清欢这会儿纯粹是仗着有靠山,气焰顿时嚣张起来了。
王永刚朝后退了一步,被他藏在身后的手铐哐当又响了两声。
简靖川的脸黑沉了锅底,“王永刚,是吗?陆让廉不光没有廉耻,现在是连底线都没有了?让你以莫须有的罪名来逮捕一个无辜的女知青?”
王永刚道,“没有这回事,我是自愿申请调到这里来的,来基层为人民服务!”
简靖川点头道,“好,我知道了,那你就留在这里为人民服务,我会关照有关部门,把你的档案一并调过来,以后就安心留在基层。”
“首长!”王永刚脸都白了,他欲言又止,但简靖川显然是不打算听他废话了。
“还有事?还没有问完?接着问,我在一旁听一会儿。”
简靖川说完,一屁股在旁边坐下了,李守志也跟着坐了下来,“要不,我去倒点茶来?”
简靖川不置可否,问道,“王永刚同志,要不要给你上点茶?”
王永刚已是浑身冒冷汗,“不,多谢首长,我,我……我问完了。”
他抬脚就准备走,许清欢轻喝一声“慢着!”
都看向她。
许清欢半点不怵,“身为公安,说话做事不负责任的吗?没有任何证据就指控我,现在啥话都不说,就这么一走了之?”
她指着简靖川道,“今天是因为有首长在,你才有所收敛,怎么,我是不是还得把首长留在上江大队坐镇,要不然你哪天又跑来说隔壁大队谁喝水呛死了,是因为我诅咒了她?”
王永刚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挤兑过,还是一个知青,他眼神阴戾,“许知青,如果我办案的过程中,你觉得我哪里冒犯了你,那我也只是为了尽快把案子办明白。”
“我看你在放屁!”许清欢知道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她上前去,出手如电,一耳光扇在王永刚的脸上,“抱歉,刚才看到有蚊子在你脸上,如果你觉得我冒犯了你,那也是因为我想帮你把蚊子打死。”
她指着门外,“现在你可以走了!”
王永刚忍无可忍,捂着火辣辣的脸,看向简靖川道,“首长,您也看到了这位女知青的态度,要不然,我刚才也不会用那种态度来对待她,她完全是仗着自己是烈士遗孤,才为所欲为。”
“是又如何?”许清欢指着彭宇涛道,“你问问彭公安,我以前对公安是这种态度吗?你自己做事不专业,包藏祸心,说是为公安办案,谁知道是替谁当走狗!
你去告诉陆让廉,让他别死太早了,要不然我会毕生遗憾!”
简靖川朝门外扬了扬下巴,“你先回去吧,对了,跟你们所长带句话,让他先安排人给你好好培训一下,把业务练熟练了再上岗,在此之前,你还是先好好当个学徒工吧!”
学徒工的工资一个月十八块五毛钱,按照他在部队的津贴标准,现在每个月是五十二块钱。
档案一旦调过来,他这辈子就只能待在派出所了,简靖川一天不发话,他永远只能拿十八块五毛钱。
王永刚感到了绝望。
他没有不明白,只能说自己踢到铁板了,没想到许靖安死了这么多年,他当年的那些战友们,对他的遗孤如此关照。
而这许清欢竟然嚣张至此,还敢扇他的耳光。
问话的地方是在大队部的办公室,此时,清了场后,屋子里只剩下了四个人。
李守志隔空点了点许清欢,“你说你这脾气也是烈,和你爸爸当年一个样儿,老简,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许清欢扭头看了一眼简靖川,见这人用一双神色十分复杂的眼睛盯着自己看,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又上来了,她回过头,
“李伯伯,陆让廉又在发什么疯,是不是看到我没去找他们报仇,他们等不及了,主动上来送死?”
简靖川好笑地问道,“报仇?你打算找他们报什么仇?”
许清欢道,“我怀疑我爸的死,与陆让廉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