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鞭子拍了拍小胆士兵的脸,姚骞问道:“我说的都记住了!”
小胆士兵点头如小鸡啄米。
姚骞一手抠住他的下颌骨,抽出他嘴里的破布,然后飞快把一粒药丸塞进他嘴里,两手上下用力,合住了小胆士兵的嘴巴。小胆士兵惊恐地瞪着牛眼,下意识吞咽唾沫,药丸顺利滑下嗓子眼,他看到姚骞露出了阎王爷的邪笑。
“这叫断肠销魂丸,解药等我救出了大家再给你。”姚骞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拉起来,从后面推了把说:“走!”
姚骞跟在小胆士兵身后,看他朝着几个新府军走过去,姚骞转身盯着旁边干活儿的矿工,假装监工,余光盯着小胆士兵停在一个躺在麻袋上睡觉的军官身边。
一个打瞌睡的新府军发现了小胆士兵,冷声呵斥道:“杵这干甚哩,生哥呢?”
小胆士兵咕哝半天才小声说:“王长官,生哥喊你呢。”
姚骞两手插在袖桶里,闻言略微松了口气。
打瞌睡的新府军紧张地看了看旁边睡觉的王长官,麻利地站起身拉住小胆士兵,“不要命了?没看长官睡着了,生哥要干甚呢?咋还不出来?”小胆士兵缩着脖子不敢吱声,他便在士兵头上拍了一巴掌,“你就不该长成男人!”说着推开小胆士兵就要往小矿洞去,小胆士兵赶紧转身要挤到打瞌睡士兵面前。
那位假寐的王长官用脚勾住了打瞌睡士兵,那人赶忙停下,小心翼翼地扭头看向王长官,“您,您醒了?那,什么。”
王长官闭着眼睛坐起身,打断那人的支支吾吾,“这么吵,能睡着才怪!”他仰头扫了眼胆小的士兵,把手伸向另一个候在身旁的士兵,那士兵恭敬地把自己老大扶起来。
“走,看看他又闹什么幺蛾子!”王长官打了个哈欠,带着小胆士兵共四人朝前走去。路过姚骞身边时,暼了眼姚骞比较干净的皮靴,狐疑地扭头看去,就看到姚骞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王长官的疑云散了一半,等到小矿洞甬道听见响亮的鞭笞声和求饶声时,顾不得再看身后跟上来的姚骞,阔步往里走,嘴里忍不住怒斥:“蠢货!都打死了他干活吗!?”
等王长官率先冲进去时,从高高扬起的鞭子看下去,一名身穿新府军的汉子正背对着入口在打人,他伸出手要去抓那人胳膊,却陡然收回手,说时迟那时快,耳际传来棍棒的破空声,王长官反应迅捷,弯下腰的同时把身后的随从拉过来推到前面,转身撒腿就跑,不料凌空一脚踹在了胸口,目光落在那只比所有人都略显干净的皮靴上,他张口就要高喊,可惜鞭子恰好缠住了他的脖子。与此同时,周围的矿工一起扑了过来,除小胆士兵外,三个新府军眨眼间被制住了。
姚骞从上而下俯视着王长官,拍了拍小胆士兵的后背,说了句:“把你的鞋脱下!差点功亏一篑!”
小胆士兵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开始脱鞋。
外面大矿洞的角落里,胡清隐蔽在一堆黑炭侧面,视线穿过中间的人群望着对面的一个通道口,等待着姚骞发出信号。时间已经走到了黎明之前,对面的通道口已经进去了三拨共十一个人,整个大矿洞站着的新府军大概还有十来个,横七竖八躺这卧那的有十来个,他们的胜数越来越大。
突然,洞里面传出一声尖叫:“不好啦!矿工造反了!”
咣咣当当的声音戛然而止,站着的新府军看了看周围,拿起枪和刀拔腿往小矿洞跑,有的跑着还踢了脚地上做梦的同伴,“赶紧起!”
其余睡着的陆陆续续醒了过来,看到有人跑,跟着就跑,武器也不拿。
有人睡眼惺忪地问:“吃饭了?”
“吃你妈的头!”路过的新府军又踢了那人一脚,“造反了!”
有两个新府军快跑到小矿洞入口时,停下来回头对一股脑拥过来的新府军说:“你们几个!在外面盯着!敢乱动直接杀!”说完冲进了混乱声一片的小矿洞。
留下来的一名新府军看矿工几乎都停下了动作往这边瞧,顿时火冒三丈,端起枪转着圈怒骂众矿工:“看什么看!不想吃枪子就赶紧干活!一堆贱货,还想造反?”
近处一个老矿工动作迟钝,锤子一下没抡起来,这人枪口猛地往前一送,眼看就要戳到老矿工胸口,却被斜里甩过来的枪托砸的向侧面倒去。
胡清没给他起来的机会,趁他脑袋发懵之际,又一枪托下去,直接把那人脑袋杵在炭石堆里,眼瞅着有碎炭块从鬓角楔了进去。
眼睁睁看着同伙被突然袭击,几名新府军从不同方向朝胡清攻去,被三名穿着矿工衣裳的汉子拦截,胡清振臂高呼:“乡党们!举起你们手中的武器!打倒新府军!”
一个蹲在暗处的新府军不喊不冲,悄悄把枪口瞄准了胡清,趁着胡清踢飞一名新府军停下的瞬间,他邪魅一笑,准备扣动扳机,但不幸被老矿工扔过去的锤子砸中,枪脱了手,被一名矿工捡起,于是矿洞里回荡着第一声枪响,算是打响全体矿工武装反抗压迫的第一枪。
接下来,所有矿工暴起,他们拿着或锋利或粗糙的工具,就近围殴起一直奴役强迫他们的新府军,并且,姚骞主张的是先留一命,胡清虽然想杀个干净,却也得先保证总体的战局。可矿工的爆发制造的近乎是虐杀,他们用手里的榔头、铲子、凿子对着仇敌不分官还是兵,无休止的攻击,完全成了以多欺少的屠戮。
一名拿着生锈砍刀的新府军和先前的小胆士兵一样,见人多势众没有了胜算,便偷偷往洞口移动,被一直藏在洞口附近的宁娃一击即中。
可能因为新府军枪支不足,也可能他们的长官觉得对付手无寸铁的奴隶不需要那么多枪,因此,矿洞里的新府军只有一半人有枪,其他的拿的也不是马刀之类的兵器,而是砍刀,是以矿洞内这场名为“营救”的攻占,没有出现大规模枪战。
但枪声过于与众不同,又是在夜深人静的山里,仅一声响就传到了外面云彦的耳中,同时惊动了其他方位守卫的新府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