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骞几人联合小矿洞里的梁有信等人将王长官等一伙人控制住,到了外面的大矿洞,看到的就是半死不活的几个新府军和正在拦矿工的宁娃几人,至于胡清则忙着收捡枪支弹药。由此,姚骞算是确定了云彦安排的几人的可靠性,他们会认真执行姚骞的指令。
“所有人都住手!”姚骞大吼一声,乱成一团的矿工们齐齐扭头望着姚骞,眼里的怨愤和仇恨依旧没有褪去,当看到梁有信站在了姚骞身旁,他们才真正松了口气,手里的武器落了地,可激动的情绪仍难自已。
胡清隔着人群和姚骞对望一眼,耸耸肩垂下眼眸。姚骞只得把目光落在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身上,“刘大哥,现在是咋么个情况?”
大个刘把和一名矿工齐握的铁锹拽出那人手心,不顾那人不舍的表情,“咣击”一声扔到一旁,朝姚骞走了两步说:“总共抓了18个瓜皮,缴获土枪14把,”深吸一口气,低低说了句“打死3个,”说完他扫了眼矿工,“抓来挖煤的乡党大概有71个。”
“有没有跑出去的?乡党或黄皮子。”姚骞看着众人问。
安静一瞬仍无人回答,宁娃往出走了两步看着姚骞说:“有两个要跑,我堵回来了。”
姚骞对宁娃微微颔首,转向梁有信问:“梁大哥,你知道其他的出入口在哪儿吗?还有别的乡党睡觉的矿洞吗?”
梁有信伸手指向一侧,“有,跟我来!”
姚骞先对胡清喊了句:“安抚一下乡党们,再对一下人数。”跟着梁有信走了没几步,就被外面传出的枪声震住了。
来不及多想,姚骞当即发话:“胡清,拿着武器跟我走,梁大哥、刘大哥,你们安排人守住各个出入口,宁娃配合!”他疾步走到胡清面前,弯腰提了杆枪,边往枪声响起的地方跑,边高声对身后的人说:“会开枪的分一分。”
话音一落,梁有信急忙开口对姚骞的背影喊:“等等!”姚骞被叫停,扭头看向梁有信。
梁有信指着侧面的一个豁口说:“那边是常用的运煤出口。”
姚骞点点头,朝着梁有信指的方向拐过去。
众人在震惊过后,很快被姚骞的指挥叫回神,慌里慌张地行动起来。
眨眼间,枪声密集了起来,浓黑的暗夜里火光闪动,像一场带有硝烟味的流星雨,拉开了黎明的序幕。
姚骞和胡清赶到出口时,正看见一队新府军朝着他们的前面射击,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放轻脚步,准备从背后偷袭对方。可不等二人追上那伙人,身后又有新府军从别的方向绕过来,枪口对准了姚骞的背后。
背后的冷枪扣响,姚骞腾地转身伏地,看到五六个新府军有的朝着自己射击,有的回头对着身后打枪。没有任何犹疑,姚骞先把后背留给自己的两个新府军点了脑花,借着火光看到结巴小兵正踉跄奔跑并举枪射击。胡清这时也调转方向借姚骞鸣枪照亮的时机射中了两个新府军,二人互相配合,姚骞把最后顾头不顾腚的新府军一枪崩掉,然后对还在往黑暗中逃窜的结巴大喊一声:“到我这来!”此刻,他真的发自内心感激这个小结巴,不仅救了自己一命,还妄图以一己之力引开敌军,倒是侠肝义胆。
三人碰头后,前面的枪声开始减弱,三人索性隐蔽在附近负责截断可能从后面追过来的新府军。
说回艾小米这头,他跟五个骑兵团士兵大眼瞪小眼站了一阵子,那五人才放弃以眼神凌虐他,转而开始了侃天侃地。他没有参与,始终与他们保持适当距离,警戒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大约半个时辰后,远处陆陆续续传来了脚步声且越来越多,艾小米知道那是骑兵团大部队到了。果然如姚骞所料,哨官带的那些人到了后对姚骞给他们安排防守任务非常不满,并且把火气都发在了艾小米身上。艾小米按照姚骞支的招儿,胆小懦弱和懒惰无能齐上身,关键时候哭上几声,陪着哨官骂天骂地骂娘舅。
然而,等那些人骂的口干舌燥了,赶路带来的疲倦也缓和了,于是,更考验艾小米的是如何跟他们扯皮,因为哨官坚决要求甚至威胁恐吓艾小米,要他带着众人去找姚骞,即便他们打着营救支援的幌子,但艾小米清楚他们想黄雀在后捡好处的诡计。
艾小米小计谋用尽被逼无奈在前面领路,专挑荆棘丛穿行,自己是东一跤西一跤地摔,搞得后面的人一摔倒一沓、一堵撞一串。至于另外五人,早被哨官几句训斥吓得装起了鹌鹑。
摸黑走了不知多久,哨官走的脚疼腿疼、骂的嗓子冒烟,等夜空里窜出一声枪响时,他们刚好绕到了陈冰几人附近,近百头好吃懒做的猪一下就趴到了地上。
正儿八经开战了,骑兵团全都成了伏地虫,还是拿了小黄鱼的几人挪到了艾小米跟前,询问要不要去支援。艾小米听着没了枪声,继续坐在地上哀嚎呻吟。
这一枪,还有一个明显作用,便是把哨官头脑里的冲动和贪婪打散了不少,蹲在草堆里观察形势。
相隔约二百米,有人朝陈冰这头扔了土疙瘩,周围的四个人惊的回头,一直想跟着姚骞走的汉子听出了那边的动静,主动跟陈冰请缨道:“骑兵团的来了,这下咱们该去前面了吧?里面可是打枪了,万一——”
陈冰知道刚才的东西是艾小米报平安的,按照计划,他该把防线往前推了,于是随意暼了眼身边的四个汉子,沉声道:“愿意的跟我走!”话音未落,他就扎进了草莽中。主动请战的汉子二话不说跟了上去,其余三人也没有多犹豫,一个接一个追过去。
每潜行一段距离,陈冰就会停下来仔细观察周围形势,尤其是辨听前方和两翼有没有动静。跟着他的四人虽然不解,但看陈冰始终冷着脸,也歇了打探和询问的心思。
再一次确认周围暂时安全后,陈冰站起身,其余四人也站起身,陈冰迈左脚,他们也迈左脚,陈冰迈右脚,他们也迈右脚——这就是陈冰几次突然停止而后面四人毫无准备摔了几回留下的后遗症。
对于他们是走是停、是躺是卧,陈冰并不关心,他全部注意力都在风吹草动间,是以能捕捉到出现在耳中的轻微动静,于是,头一回,他在骤然止住脚步的同时,伸出一只胳膊拦住了四个人的动作。
仅仅一呼一吸间,远处的声音更加响亮,是紧促的跑步声,陈冰循声侧耳,响动更加清晰。可惜,举目望去,入眼皆是漆黑的旷野,他们所处的位置明显低于那头。陈冰看到几步外的大树,奋力助跑跳上去一看,模模糊糊看到有人影从左边往右边移动,而且人数不少。
陈冰当机立断,从后腰掏出手枪,对着移动的人群扣下扳机——这便是第二声枪响,为了给姚骞传递信号,也拉响了双方枪战的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