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老二处理好伤口,又询问了女方那边的一些事。
陈汐这才知道那家人姓胡,家里打猎为生,一家人个个人高马大,那几兄弟看着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好人。
陈汐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你说他们家是猎户?”
老二愣了下,虽然不知道她反应为何这般大,还是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陈汐神色凝重了起来。
“他们家既然是猎户,还那么多人,不至于饭都吃不上,用得着拉下脸亲自上门来说聘礼的事?”
一家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听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陈汐看着这群一脸茫然的人,心里不禁暗暗地叹了口气。
她解释道,“现在虽然是干旱,可对猎户并不会有影响,反而对他们有利。
天气热,山上的动物都在到处找水源,咱们后面那座山,前几日不是还有人看见有野猪下来喝水吗?”
“大部分动物都从森林深处来到外围,打猎应该很好打,他们再穷,也不会像别人那样连饭都吃不上。”
“所以,他们也不会放下脸面,主动上我们这来逼着老三成亲,只是为了那点聘礼吗?他们就不怕我们悔婚,退了这门亲事?”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有道理。
但也仅此而已。
郑氏问,“所以他们想干啥?”
陈汐道,“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单纯的为了聘礼,大家都小心点吧。”
和他们也商量不出什么,陈汐说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屋里。
接下来的几天村子倒也风平浪静,陈汐为了稳住村子的人,担心他们饿极了做出一些极端的事。
因此隔个三五日,便会杀一头猪,让他们来帮忙,然后请大家吃饭。
有了陈汐的接济,杏河村的人,比其他村子的人情况好了不少。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陈汐几乎每天都会听到,哪个村死了几个人,哪个村把女儿卖了,把儿子卖了,地卖了,能卖的全都卖了。
村里人也有人主动来问陈汐要不要收地,陈汐当然不会拒绝。
她本来就想着让他们用地来换粮食,又担心这群人说她趁火打劫,所以一直没有动作,等着他们自己来问。
他们自己送上门的,和陈汐主动要求的意义不一样。
今日来了一对夫妇,也是村里的人,陈汐跟他们不熟,但是也知道是谁。
“那个妹子,你看我们家的两亩地,能换多少粮食啊?”妇人窘迫地说道,脸上不舍,却又没办法。
陈汐沉吟了片刻,没有立马答应。
若是答应的太痛快,他们反而会觉得她是占了大便宜。
她迟疑地说,“虽然看在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份上,我也很想帮大家,可奈何我们自己也没多少余粮了,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些许失望。
妇人不死心的说,“你就收了吧,我们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眼看着当家的又要去服役了,他这一走,我们家怎么活下去?
若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将土地给卖了呀。”
陈汐看着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好似下了很大决心点头,“行吧,两亩地,我出十两银子收了,你们看怎么样?”
两人顿时喜上眉梢,他们去问了好几个人,没有个人愿意出到五两的。
陈汐愿意出十两,价格已经很高了。
“愿意,我们愿意的。”两人生怕陈汐反悔,将怀里的地契拿了出来,“妹子你看看,这是地契,我们已经带过来了。”
陈汐接过地契,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官印是真的,便收了起来,拿出十两银子给他们。
她没打算占这些人的便宜,眼下的情况十两银子算得上是高价了。
十两银子,他们若是省着点吃,够一家人吃两年了。
她出价高,这件事在村里传开后,那些挺不住的村民,全都来找她卖地,陈汐也照单全收。
银子不够她还有粮食,再多她都拿得下来。
短短半个月,陈汐几乎将村里的地收的七七八八了。
村民也得到了缓和,不用再饿肚子。
至于以后,先活下来再说以后吧。
青州城出事的消息,也传到了村里,据说现在青州已经封城,进出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
陈汐庆幸自己跑的快的同时,又担心仓库里的粮食,不知道有没有人被人偷走。
但现在外面这么乱,陈汐也不敢轻易进城。
这段日子她去镇上,几次都在路上遇到被人拦住要东西,好在那些人都是乞丐,不是什么强盗。
若是去青州城,还不知道会不会遇到真正的强盗。
有去过青州城的人回来说,那条道上多了好多劫道的贼寇,这群人不管是谁,见人就抢,没抢到东西连衣裳都要扒了。
这陈汐哪敢去,她只能躲在村里。
官府自顾不暇,也腾不出手来管这些事。
城里经常发生入室抢劫杀人的事,抓了一波又一波,城外的灾民聚集成山,朝廷又因为战乱的事无暇顾及赈灾的事。
现在整个楚国,尤其是西南地区,只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
原以为援军过去之后,邕州的战争会很快结束,没想到援军还没到,邕州就已经失守。
邕州被南阳给占领了,此刻战火已经蔓延到了衡州。
至于陆呈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动手。
还没到时机,他们要等南阳大部队去攻打衡州,或者走得更远时,再从后方偷袭,轻而易举的拿下邕州。
他们与南阳结盟,帮助南阳镇守邕州,一方面是怕被偷袭,一方面是好接应南阳的援军。
南阳到现在还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区区两万人,以为掀不起什么风浪。
在南阳军的攻势下,衡州也快顶不住了,第一波援军已经快不行了,其他地方的援军还在路上。
灾民也越来越多,青州和绵州的压力越来越大,甚至绵州已经因为灾民乱了。
于是又出了件大事,绵州的官府武力镇压,死了不少的灾民。
这一举动,直接将那些灾民激怒,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他们竟然组成了一支民间队伍,公然和官府宣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