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小袁平的事,四公主梳洗过后就领着明铁真和阿玖出门了。街上人来人往,不久她们就来到了一家百货店铺“承安仓”,店掌柜曾容文立马迎了出来。曾掌柜约莫四十岁,面白无须,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老成和精明。
“姑娘,您来了!上次您说的小木耳,我们命人采了些回来,刚想派人给你送点过去尝尝!”
“好呀,文叔,有件事跟你商量商量!”四公主走进内堂坐下。
“姑娘以后有事让我到府上去就是了,何必亲自过来!”曾掌柜命人看茶后也一同坐下了。
“我也只是顺道路过,不碍事!”四公主透过半掩的窗棂向外看,“文叔你是知道的,因为安家的不断扩张,银钱用度不断增加,可目前明府能腾出来的不多,特别是年关将至,不能苦了边塞的将士及其家人们。所以,我们得另想办法。”
“恩,目前承安仓的经营是越来越好了,可是这边的增幅,赶不上安家的扩张速度,姑娘您是想到了其他法子吗?”
曾容文,原本是宫内的一个小小的采买太监,他虽然聪明有经商之才,可宫内人员关系复杂,他一个刚入宫不久的小人物,不小心堵了别人的财路,被人穿小鞋陷害,仗罚一百,打的是奄奄一息丢出宫去,幸得钱公公暗中相救才得以活命。
他从小孤苦一人,为活命自宫做太监,没想到命运还是没有优待于他,可幸运的是,在那个明哲保身的宫闱,却得到了只是领他入门的钱师父相救。救命之恩无以回报,自此以后他对钱公公一直心怀感恩,对钱坤呵护有加的四公主更是忠心耿耿。
“承安仓原是便民之店,利薄不足以支撑安家的用度情有可原。想要赚盈,只能往世族用度层面去想……”
正当两人在内堂协商之际,却不知正有人一直等在店外。
“等一下,姑娘等一下!”好不容易四公主终于出来了,正想登上马车时,却被一位公子挡在了马车前,还好明铁真眼疾手快,挡开了这冒冒失失的男人。
四公主见挡路者衣着干净,容貌周正,可她从未见过此人,不知此人当街挡路是何意。阿玖质问道,“敢问公子何事?”
来人被顶得胸口生疼,可激动的心情让他无法思考,忽略了能拥有如此强悍护卫的女公子,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唐突了姑娘,周放在此赔礼!可我在此等候多日,好不容易等到了姑娘,一时情急,还望见谅!”这人急忙赔礼道歉。
“怎么又是你,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姑娘不是你能高攀的。”曾掌柜厉声呵斥。
店前人来人往,不一会就挤满了闲来无事的看客指指点点,四公主只好先登上马车放下车帘。
这人叫周放,是两年前上任工部侍郎周尚勤的独子,也算是宦官子弟,家境尚可从小无忧无虑,备受宠爱长大。年纪二十有五,可这岁数却仍未娶妻,自称未曾遇到一眼万年之人,并无意成家。家人着急延续香火,给他纳了两名侍妾。
此人半月前在承安仓门口首见四公主,远远望见伊人楚楚,此后便日夜难眠。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位一见钟情之人,却不知佳人何许人也,向店掌柜打听无果,只能派人在这附近日夜守着,就等她再次到来。
“小生半月前有幸邂逅姑娘,实被姑娘容颜倾倒,心悦不止,可姑娘来去匆忙,未有机会结缘,只能默默在此等候多日,今日鲁莽,皆因倾慕姑娘已久,妄姑娘允见!”周放仍然挡在马车前,急急说明来意。
被她容颜倾倒?四公主被这人的诚实逗笑了,“半月邂逅?倾慕已久?公子的倾慕已久,不见得有多久,实在是倾慕得太过肤浅!恕难从命!”
明铁真就要扬鞭打马,离开这里,可又被周放给阻挠了,又不能一鞭子抽晕他,怕伤了公主声誉。
“姑娘稍等,姑娘听我说,我是工部侍郎家的独子,家中富裕,我并不是一时冲动而为,为表诚意,我还把家中的侍妾都给遣归了,就是想一心一意待姑娘,只与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见人无意于他,周放赶紧摆明身份。
阿玖本来就不喜欢这人的鲁莽行径,此时一听,气得直揉太阳穴。真的是谢谢你!自家公主何等尊贵,就算你是世家子弟、清白之身,都未必能有机会见上贵人一面,如今你早已纳妾,还把人给遣散了,还引以为荣,此等荒唐之人,也敢拦驾。她坐在马车边上,伸手抢过马鞭,直接抽在马屁股上,顺带不小心用力过度,打到了站在马旁的周放身上,周放吃痛避让,马匹吃痛向前跑去。
明铁真僵直着身子赶马,他紧闭双唇,大气不敢呼,头也不敢转,只转动着眼珠子观察着身旁人铁青的脸色,生气的女人不好惹,身后却传来四公主呵呵的笑声。
“好阿玖,别生气嘛,人家又不知道我是谁。”
“公主以后出门,还是戴个围帽吧!”这民间狂蜂浪蝶太多,得保护好自己的小公主。
“好好,都听你的!”
马车越走越远,留下周放站在路边风中凌乱。
重新回到明府,已经到晌午。四公主下了马车,轻挽罗裙准备进府,突然又有一人从旁扑了过来,明护卫赶紧揪住此人衣领扯了开来摁在地上。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不速之客。
“哎哟,疼,疼,轻点轻点!我不是坏人,我有事,有事要告诉明姑娘。”被摁倒在人瘦瘦小小,一副农夫打扮。
“有事禀报直说,鬼鬼祟祟作甚?”侍卫依然把他摁在地上不肯松手。
“我是汴东城葫芦西农庄的农户,我是偷跑出来的,怕被人抓回去,所以才藏在附近的!”
“带进来吧!”
葫芦西农庄?那不是师父划给她掌管的小农庄吗?四公主让护卫把人押进庭院,开始盘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