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蕖凭着记忆往方才来时的方向跑。
她跟宁政住在一处,只不过院子不同而已。
她狂奔回去的时候,青松还未曾到。
临开门之际,云蕖倏地停住,说实话她是真怕,这会儿推门进去,里面的大腿子别已经没了。
她几乎本能的就有种悲从心来的无力感,刚准备憋出两滴金豆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轻咳隔着门扉传出来。
嚯!人还活着!!
云蕖的情绪顿时由悲转喜,她伸手按住心口,缓了缓情绪,这才推门往里头走去。
宁政昏迷已有段时日,因此这间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且因从前宁政身子不好一直畏寒,所以屋子里门窗紧闭。
自打进门,云蕖呼吸间都是苦涩的味道,不由在心里直犯嘀咕,这屋子就跟在药里泡过一样,快腌入味了。
她缓步走到宁政榻前,榻上的人跟云蕖记忆里那个长相俊美不凡,好看到耀眼的身影逐渐重合。
说实话,饶是云蕖这种见惯了大风大浪,时常在某音里看帅锅的老油条,这一下都被眼前的人迷了眼。
这特喵的,是女娲娘娘的炫技作品吧?看看这白皙的脸蛋,虽然有点病弱,但不影响帅,再看看这完美的唇形,简直让人心动。
哦,对,还有眼睛……多么的温……啊呸,这眼睛怎么不温柔了,看着还有点……凶?
这怎么跟记忆里的人不一样了?到底哪里出了错?
云蕖发誓,她两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有威慑力的眼神,比她之前那个杀千刀的领导眼神都阔怕。
云蕖忙收回视线,伸手抵住唇轻咳了一声,这才开口:“公子醒了,身子可还有何不妥的?”
宁政眉头紧蹙,目光带着些许森冷的将屋子四处打量了一遍,最后才将视线落在了云蕖身上。
“这是何处?”
“你是何人?”
两个问题,问得刚刚还怂着的云蕖一下大着胆子重新朝宁政看过去。
这是……玩失忆梗呢?
这么的刺激吗?
云蕖刚想细问,就听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堪堪到了身侧才停下。
青松缓了口气,面露急色:“郡主,公子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不……你刚刚公子他了半天就想说这?”云蕖歪着脑袋,一脸的不可思议。
青松显然没明白云蕖为何会有这么一问,顺着云蕖的话点了点头。
vocal,合着刚才那是白伤心了?
云蕖耷拉着眼皮,轻声嘀咕了一句,“你不早说!”
“可……我还没说完,郡主您就跑了!”青松挺无辜的朝云蕖看过去。
这事吧,云蕖确实不在理,但是这时候那可是表忠心的关键时刻,于是云蕖理所当然的接过青松的话,顺势狗腿子的朝宁政看过去。
“我这不是实在担心公子,这才忙中出乱……如今公子能够醒来,真真是天大的喜事,也不枉我在佛堂求了佛祖那么久了。”
云蕖说完,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还得是她,做好事就得留个名不是?要不人大腿咋能记着她的好?
当然,云蕖这人还有个优点,贼会乘胜追击。
这不,她想起刚刚宁政的那俩问题,以及青松的一句失忆,立马又马不停蹄的开始关心她的大腿。
“公子不记得不妨事,兴许是睡的久了,过些日子便能想起呢?公子要不躺着再休息休息……”
宁政听了云蕖这话,眉头紧蹙,全然没有一点被安抚到的意思。
他眸光冷得厉害,“这是何处?朕为何会在此?”
明明还是同样的一张脸,可云蕖还是愣生生被他看得心头直抖。
怎么回事?这是睡了一觉就被夺舍了?还是说……
有那么一秒,一种荒唐的念头冲入了云蕖的脑中,她一脸不可思议的朝着宁政看过去,连带着刚才心头的惧怕都少了几分。
“你不知道这是何处?那……老铁跟我是一个地儿的?”
对面人的眉头依旧蹙着,云蕖咽了咽口水,这是听不懂网络语?
那她再换个!
“社会主义文明和谐,爱我中华……”
这回总该对上口号了吧!
云蕖说完满意的微笑看向宁政,结果发现宁政竟是无动于衷,丁点没有要跟她对口号的意思。
莫非她想错了?宁政真不是她老乡……
云蕖这回是真没辙了,她挠着耳垂,正打算想想法子的时候,耳边倏地传来宁政的声音:“朕乃秦王扶穹。”
什么玩意儿?他在说什么天书?云蕖觉得明明每个字她都知道是啥意思,但怎么着合在一起她就有点不懂了呢?
她一脸懵的看着宁政,愣是憋出一声“啊?”
宁政自然也瞧见云蕖这会儿的神色,他微眯起双眸,以为她没听清自己方才说的话,压着满身的怒火重复了一遍:“朕乃扶……唔……”
谁知宁政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捏住了唇,他剩下的话被硬生生的憋进了肚子里。
宁政脸色黑沉的厉害,他带着怒火的眸子恨不得要把对面的云蕖给生吞活剥了。
然而云蕖却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转头就对着青松吼了声,“快些出去,将门拦住,无论是谁都别放进来!”
青松只愣了一瞬,转头火速往外去,一直到门关的声音响起,云蕖才稍稍松了口气。
乖乖,还得是她反应迅速,手动闭了麦,要不然在古代这种地方,让人听到宁政自称自己是“朕”,不得分分钟完球!!
等等哦,手动闭麦!她用手……想到这里云蕖惶恐的往对面看了一眼,入眼的先是那双恨不得要喷火的眸子,紧接着视线下移,看到自己的手还捏着宁政的嘴巴,云蕖赶忙松开。
那模样仿佛在甩块烫手的山芋似的。
“那啥!大哥,你是我亲大哥,求求您嘞,您别跟我计较成不?”
“我知道你也是穿越来的,额,演员是不?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个爱豆,但是咱现在不在演戏了,咱真在古代了,你快出戏,古代可不兴自称朕!”
云蕖刚刚从宁政嘴里听到熟悉的“扶穹”二字时,几乎立马就确定了对面这位绝对跟她来自一个地方,本着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她不得不多提醒宁政两句。
“哦,你现在不是秦皇扶穹,可别再沉浸式演戏了,你现在是宁国的三皇子,目前在息国当质子,我是你的死忠粉,云蕖郡主,陪你呆在息国,你得保护我知道不?”
云蕖得寸进尺,她估摸着宁政穿越肯定没带上原主的记忆,因此努力在宁政面前刷存在感。
宁政眼睫微垂,掩住了他眸中的情绪,“宁国三皇子?”
“对,你叫宁政,记着没?”云蕖颇有种在点拨后辈的自豪感。
她私以为虽然也就比宁政早穿来了那么一天,但怎么说她也是有经验的,于是越说还就越有底气了。
她颇为乐呵的端好架子,就等着宁政这个穿越小菜鸟来问,结果就听宁政突然沉声开口:“大胆!你在教孤做事?脑袋不想要了?”
宁政话音落下,云蕖嘴角的笑意立刻僵住了。
怎么个事儿?合着他丫的就没听进去她说的话,穿都穿了还敢不听“老人言”,他就不怕吃亏丢命在眼前?
云蕖偷偷看了宁政一眼,发现那人的脸实在有点可怕,故而她又怂逼的收了视线,心下不由腹诽,这肯定是个蛇精病,傻杯吧,估摸着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成华国历史上的那位了不得的秦王扶穹了。
脑子瓦特了。
上一秒还在庆幸他乡遇故知的云蕖,这一秒是当真笑不出来了,试问,一个蛇精病的大腿能是好抱的吗?
苍天啊,大地啊,为啥她的穿越副本拿的是这样的?她寻思着她也没犯啥大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