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像无数根银箭倾泄而下,瞬间浇透众人衣衫。镇南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催马如离弦之箭,在探子指引下,顺着泥泞的官道疾驰。前方不远处,一个单薄身影在雨帘中跌跌撞撞,正是白云烟。
她的衣衫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发丝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脚下的绣鞋沾满泥浆。暴雨冲刷着她的面容,辨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四周阴沉沉一片,唯有电闪雷鸣照亮她孤独无助的身影。
突然,一声马嘶划破雨幕。镇南王的骏马如鬼魅般出现在白云烟身后,他长臂一伸,一把将她拽上马背。白云烟惊呼一声,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正对上镇南王深邃的眼眸。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眼神中既有焦急又有不容置疑的霸道。
白云烟一脸诧异,张了张嘴,却被暴雨呛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外,在这暴雨倾盆的夜晚,镇南王竟会追来。望着他冷峻的面容,白云烟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不知是因为雨水的寒意,还是因为眼前人的出现。
暴雨敲打着两人湿透的衣袍,镇南王将怀中的人又紧了紧。他扯下披风裹住白云烟颤抖的身躯,掌心隔着潮湿的绸缎覆在她后心,试图用体温驱散寒意。怀中的人儿像只受惊的小鹿,发间混着雨水的清香萦绕鼻尖,那股倔强劲儿不知何时褪去,只剩微微发颤的肩膀。
“别怕。”低沉的嗓音裹着热气落在耳畔。白云烟原本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滚烫的泪混着雨水滑落,砸在他冰凉的甲胄上。她将脸埋进他宽厚的胸膛,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像抓住了惊涛骇浪里的浮木。漂泊许久的孤舟,终于寻到了避风的港湾。
这一刻,风在呼啸,雨在肆虐,可她却觉得无比安宁。原来有人依靠的感觉,是这般令人心安。
青瓦檐角的雨水如断线珠串,镇南王翻身下马时,玄色披风已洇出大片深色水痕。他将浑身湿透的白云烟稳稳抱进客栈,檀木柜台被掌心拍得震颤:“备上最好的厢房,烧十桶热水!”掌柜瞥见他腰间鎏金纹的玉佩,忙不迭哈腰应下,灯笼在雨幕里晃出晕黄的光。
氤氲水汽从雕花铜盆中蒸腾而起,白云烟裹着新换的月白中衣,倚在雕花床榻边。发间还垂着几缕未干的青丝,她望着窗外仍在瓢泼的雨幕,忽然听见外间传来卫兵列队的脚步声。
推开雕花木门的刹那,她撞进镇南王探究的目光里。二十余名带刀侍卫笔直站立,玄色劲装在廊下凝成肃穆的屏障。“让他们回去吧。”她攥紧袖口,“万毒渊内机关遍布,瘴气噬人,连半步多的草木都藏着剧毒,再多的人进去也只是枉送性命。”
镇南王剑眉微蹙,喉结滚动欲言又止。檐角雨滴突然坠在两人之间,溅起细碎的水花。白云烟仰头望着他,眸光在烛火下清亮如洗:“你带五个暗卫在谷外接应便好。若三日后我未出谷...”话音未落,便被他猛地攥住手腕,指腹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