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花圃打理得整洁干净,种着一片鲜红的玫瑰。李软从那路过时,只瞥了一眼。
李软的房间在二楼,跟段嘉许的卧室隔着一间书房,大部分东西段嘉许都买了,换洗衣物、洗漱用品,给她准备齐全了。
“我是李老师的学生。”他将她安顿好,给她最好的一切,“以后,你跟我一起生活。”
李软还是不说话,像枝孤傲的野玫瑰,眼神是空洞的,望山望水,独独不肯望人。
傍晚家里来了一位客人,跟在段嘉许身后进了李软的房间。
“李软,跟这位叔叔聊聊天好吗?”段嘉许的口吻像是在哄一个孩子,身后的心理医生也跟着露出和善的笑容。
李软不说话,连眼皮懒得抬。
心理医生定有他自己的法子,段嘉许放心掩门离开。
不过片刻,李软便在屋里发了疯,书桌角落里的浅白色的花瓶被她打碎了,连同段嘉许在天还未亮时就剪来的玫瑰一起落在了地上。花瓣被她踩在脚下,花瓶的碎片被她捡起,一块一块扔在医生身上。
“李软!”段嘉许从楼下赶来,伸出手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不知在愤恨些什么,像发了疯的野鹿一样,不畏惧一切。
“李软,你冷静。”他从身后用力抱住她,花瓶的碎片划破了他的胳膊。
“段先生,”医生躲在门外,胆怯地露出个头,“带她去医院吧。”
正午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鸟雀停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随着路过的车子的汽笛声,李软偎在段嘉许怀里,哭了。
福利院的人说,那场大火后,李软一直没有哭过,但她不肯说话,像是在压抑着、克制着,无数人劝她哭出来,可她无动于衷。
而此时此刻,她在他的怀里,大声地哭着,用力地哭着。
“李软。”段嘉许托住她的脸,低下头,压低自己的声音,尽量让她感觉到安全感,“李软,你看着我,我在呢,我在呢。”
她还是哭,似压抑得太久,现在一发不可收拾。
“你对她说了什么?”段嘉许揽着她,抬头问门外的心理医生。
“段先生,那场大火对她造成的阴影太大了,她的心垮了。你让我帮她释怀过去,可她压根就不愿意提起过去。”
段嘉许的心跟着疼了一下,望着少女近乎绝望,消瘦得不成样子的脸,犹豫许久后,开口道:“李软,你还有我。”
那时的李软不懂,这个忽然出现的段先生为何对自己那么好,但她必须承认,那个拥抱,那个似要将她揉进怀里的拥抱,在此后每一个不敢闭眼的深夜想起时,都会给她莫大的安慰。
安全感、归属感,往后的那么多年,其实,都是段嘉许给的。
医院的诊断结果不出所料,李软的确是病了,她患的是双相情感障碍症,躁狂与抑郁混合发作,侵蚀的,是人的心。
从医院出来后,段嘉许带着李软回到家,喂她吃了医生开的安眠药,她才勉强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