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县县衙的后宅院子里有一棵大枣树,如娇娇这样瘦小的娃娃堪堪能够一个人儿环抱起来。
此刻一一正靠在枣树上与苏奕小声地嘀咕着什么,表情认真极了!
抬头看见母亲已经朝她走来,小丫头不慌不忙地说道:“娘亲,真的是我尿的,不关乐乐姐姐的事情。”
一一过了一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尿过炕和衣裳,见母亲身后躲着不敢过来的乐乐,她赶紧替总是尿衣裙的小表姐解释几句,怕母亲误会了别人。
“噗!”苏夏至脚步一顿,随即‘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敢作敢当,是要有这样的气魄!”
“不过你穿着这样*地裤子不觉得难受吗?”
“娘亲出门又没有给一一多备衣衫,没得换呢。”小丫头慢条斯理的说道。
“嗯?”女儿的话让苏夏至愣住了,她细一思量,更觉得这孩子有意思!
一一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既然没的换,难受也只能穿着啊,总不能光着屁股……
难怪她尿了也不着急,原来是心里的小算盘早就扒拉过一遍了。
“你这小脑袋瓜……”苏夏至感叹着说道:“小小年纪思维已是如此缜密……大了还得了?”
“我的女儿,自然随我。”身后闵岚笙平淡无波的声音传来,似乎一一不管多么的聪明都是理所当然一般。
“这么说,她才站着尿了裤子是不是也随你啊?”苏夏至回身斜睨着迈着四方步往大堂走去的秀才说道。
“那个,随你……”
“!”这厮果然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女儿好的地方都随他,不好的地方都随她,苏夏至真想追过去,然后掐死说话总是那么气人的他!
苏夏至出门经常带着一一,这孩子在外面也非常的生事,这尿了裤子的事还是头一次发生。
要是再给孩子买套衣衫也不是不可,但家里一一的衣服不少,大多是她还没有出生的时候,闵青兰,高婶子,杨巧莲帮着做的,从小到大,够她穿到五岁都不用添加新衣了。
只是那时大着肚子的苏夏至坚定的认为自己怀的是男娃,所以不管谁给孩子做衣衫,她都会让人家做成男娃的样式,如此下来,一一便一直都是一副小男孩的打扮梳着小女孩的抓髻,不男不女的。
好在她年岁小,自己也不懂得美丑,娘亲给穿什么她都不挑,穿的时间久了,她偶尔穿起衣裙还觉得啰嗦起来!
想着铺子里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苏夏至决定抱着脱了试衣服裹了一张包袱皮的一一打道回府,反正家里衣服多,现在又是盛夏,也不怕孩子冻到。
晌午才过,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马车里的大人和孩子浑身是汗地回了家。
闵青兰一看一一那副奇怪的装扮,以为孩子病了,赶紧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没事,就是尿了裤子。”苏夏至解释道。
“啥?”影影焯焯地听见弟妹说了句‘尿了裤子’,闵青兰不由自主地便朝着跟在后面的乐乐身上望去。
“大姑姑,是我尿的!”一一双手搂着母亲的脖子,从苏夏至的肩膀头上探出脑袋说道。
“你怎么也尿上裤子了?”根深蒂固的认为只有自家的乐乐才会尿床的闵青兰还是有些不信。
“我就是想学哥哥的本事吗。”小丫头的话从正屋里传了出来,苏夏至已经抱着孩子进了屋。
……
天热,苏夏至也不爱在厨房里长时间的待着,晚饭只熬了一锅绿豆汤,外加一锅扁豆焖面。
也没炒热菜,做了两个凉拌小菜,一家子人围坐在院子里也吃的挺美。
饭后依旧是闵岚笙看着几个孩子,苏夏至和闵青兰一个烧火准备洗澡水,一个收拾着碗筷。
闵岚笙轻手轻脚地进了热气腾腾地厨房,手里端着一只已经放好了茶叶的大茶壶。
“沏茶?”苏夏至正拿着搌布将洗过的碗擦净水份摆回碗柜,回头往墙边的灶台上望了一眼说道:“放边儿上吧,还得一会儿才能开,等沏好了我给你端出去。”
“有劳娘子了。”厨房里太热,才进去就觉得憋闷的闵岚笙想着她天天在这里忙活就觉得心疼。
“谁家的女人不这样,没见你这么疼媳妇的。”蹲在灶台边正在往里添柴的闵青兰笑着说道,也是句玩笑话。
“嫉妒了?”苏夏至对着大姑子的背影一呲牙,顺便非常讨厌地把手上的水都抹在了秀才的脸颊上!
闵岚笙波澜不惊,对于娘子经常的孩子气似的行为早就见怪不怪,他连擦都不擦地就往外走去,临出门前不忘撂下一句:“今儿赵主簿向我提出要求娶姐姐呢……”
“什么!”闵青兰猛的回头,望向弟弟追问道:“岚笙,你说什么?”
“我说,今天赵主簿对我说:他想求个媒人到咱家来求亲。”闵岚笙回头对上闵青兰的目光,轻声说道。
‘吧嗒’!她手里的一块木柴失手落在了地上,闵青兰张了张嘴巴,最后才小声地问道:“你怎么说道。”
“不能答应!”不等秀才说话,苏夏至就接了茬:“赵主簿都死了一房老婆了,再说他在衙门里也就是个主簿,俸禄银子也不高,孩子她大姑一嫁过去就跟着过苦日子,不成!我看不下去……”
“当初你和岚笙那么穷,现在的日子不是也过的红红火火的!”苏夏至的话一出口,闵青兰就红了眼,几乎是急赤白脸地说道:“我虽然没有你的本事,但勤俭持家的过日子,缝缝补补的我也不差,我们怎么就会一直过苦日子呢!”
“哦……原来孩子她大姑是这么想的啊……”苏夏至‘嘿嘿一’笑,拉长了声音阴阳怪气地说着话,不忘对着秀才挤挤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知道了。”闵岚笙笑着点头,迈步出了厨房。
“哎呦苏夏至!你怎么这么坏啊!”片刻之后,闵青兰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这两口子一唱一和的算计了,而自己又心急的表白了心迹,立时她就羞臊地觉得无法见人,扭身蹲下想接着烧火,也觉得寒颤,索性起身小跑着回了自己的屋子……
十来天后,闵岚笙休沐在家,赵家请的媒人正式登了门。
虽然早就知道男女双方对了眼,闵岚笙依旧没有当场应承下来。并让媒人给赵主簿捎个话:“母亲在堂,姐姐的婚事当由母亲做主。”
媒人这一趟算是白跑,但好在女家也没有明着拒绝。
又过了一个月,闵岚笙再次休沐的时候,赵家的媒人再次登了门。
因为双方早就说好了日子,闵岚笙特地差人给远在府郡母亲送了信,明澈掐着点回了山下村。
这次赵家的没人留了个心眼儿,特意拖着赵主簿一起登了知县大人的家门,原本是怕人家真要是推脱了她回去不好交代,可没想到这次一登闵家的门槛,给她吓得连门都有些不敢进了!
明澈这次回来并非独自一人,同行的还有她的母亲,已经七十多岁高龄的御尊贤郡主明岑氏!
岑氏是大梁的皇族姓氏,明氏是大梁的名门望族,可想而知位份为正一品的明岑氏出行要多大的气派。
而就是如此,还是在明澈的再三要求下的轻车简行!
先是望着从村口一直听到了闵家门口的华贵车马失了神,再看到闵家门前立着的六名带刀侍卫,媒婆子不敢往台阶上走了……
本想着知县大人官居七品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官,而赵主簿又是他的得力手下,这门亲事定是水到渠成,不曾想还跑了个来回,更不曾想到的是,知县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排场了?
媒婆子的心里没了底,两条腿哆嗦着就是抬不起来。
虽然早就知道知县大人认回了母亲,也知道他母亲的身份,赵主簿亲眼见了明家的仪仗侍卫之后,心里也有些打鼓。
不过既然已经走到了闵家的门口,他心一横:为了青兰,豁出去了!
明家的门槛虽高,闵家的门槛却不高。
苏夏至笑着开了院门之后,客客气气地请进了赵主簿和躲在他身后的‘不中用’的媒婆。
偌大的院子里倒是安静。
几个丫鬟都打扮的绢人似的那么漂亮,拿着姿势立在正屋的檐下。
“我婆婆一早才从府郡赶回来,岚笙的外祖母也一起更着来了。”苏夏至见赵主簿额头有些冒汗,不禁小声提醒道:“挺胸抬头啊,您是来求娶的,又不是来偷人的……”
“……”赵主簿停住了脚步,稳了稳心神,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忽然想到:糟了!怎么还穿着旧靴子,这靴子边上的皮子都要开线了……
不管他再踟蹰,脑袋里再想些没用的东西,此时都没有富裕的时间能让他再去将自己捯饬捯饬,赵主簿慢慢抬头,跟在苏夏至身后进了屋。
正屋的大桌子旁边坐着两个端庄雍容的贵妇,此时正目光齐齐地望向门口,而闵岚笙则垂手立在一侧,对着才进来的赵主簿点了点头。
“哎呦呦……夫人,老婆子这就给您道喜了!”媒婆子跟着进了屋,这场面本来就是她先要开口的,于是她眼睛贼溜溜地将坐在那里的两个妇人打量了一番之后,带着一股子香粉味便扑向了明岑氏:“婆子是来替您府上的小姐牵条好姻缘的!”
“呃!”苏夏至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心道:赵主簿是从哪里请来的这么个不开眼的糊涂蛋啊,竟把御尊贤郡主当成秀才他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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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养一一和苏奕两只小包子~\(^o^)/~
这两个小家伙归您了!领回家的时候别忘了把那条尿了的裤子带上哈~贴晚了,回来就这点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