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在议事厅中聚了,刘震岳让朱武、韩世忠二人坐在自己左右,这才让其余众将随便坐了。
刘震岳靠在沙发里,背后拿垫背软软的垫了,身后刘喜更是殷勤看顾着,这才勉强能坐起身形与众人搭话。
“昨日行刺,刺客已擒下,听闻便是那曾涂与一异族女子?女真蛮子我不想见,便将那女子带上来,让我瞧上一瞧。”
鲍旭是个腿快的,见主公吩咐,答应一声就去了。不大一会儿,就听叱喝声中,琪琪格便被押上厅来。
被捆缚了一夜,庄上之人又刻意不与她食水,琪琪格此时周身凌乱面色苍白,却自始至终高昂着头,半点都不肯露出颓丧的样子。
拿着刘喜交于自己的短刀,看着上面刻着的字,刘震岳用蒙语问道:“你叫琪琪格?”蒙古境内矿藏丰富,前世在勘探队的时候,刘震岳在蒙古待了一年半,蒙古语言不能说精通,但是会认会读还是没问题的。
许是被刘震岳突然冒出的蒙古话震住了,琪琪格忍不住用蒙语回道:“汉人,你怎么会说我们的语言?你也是长生天的子民吗?”
刘震岳以手抚胸,微微点头,行了个蒙古礼节,才继续用蒙语与琪琪格交流:“尊敬的琪琪格公主,我是宋人,不是长生天的子民,只是身为氏族公主的你,为何会出现在我大宋,又为何来行刺我?”
琪琪格在蒙语中是花朵的意思,只有部落首领家的公主才能起这个名字。所以刘震岳才称呼他公主。
涉及到族中秘事,琪琪格似是不愿多说,昂着头闭上双眼。
刘震岳见这位公主摆明了不合作,就拿起那柄短刀,细细看着。只见这短刀不是很锋利,虽然被精心打磨过,但是刀刃之上却是没有经过淬火的软铁。只有刀柄是地道的牦牛角,上面精心刻着主人的名字,刀柄的另一面栩栩如生的刻着一朵花。
如此看来,这把短刀应该是这琪琪格公主的心爱之物。只是堂堂一位公主,却拿一把钝刀当做宝贝,想来也不是什么大部落的公主。
又联想起北宋末年,蒙古诸部纷纷依附金国女真,刘震岳便猜测,这琪琪格的部落应该是最先依附金国的那批蒙古部族。
蒙古人自古便有“强则从之,弱则攻之”的秉性。辽强则依附辽国,等到辽国被金国所败,辽国国主逃进蒙古草原之时,蒙古又依附金国,将辽国国主擒了,献于大金。
后来金国内讧,统治又日益腐败,国力急速下降,被南宋的一众将领打的哭爹喊娘时,蒙古又反攻了大金,将金国覆灭!
最后南宋统治者自己作死,贪图安逸、宠信奸臣、诛杀忠良,蒙古便看出了南宋朝廷的软弱,南下侵略之,甚至建立了大元朝,统治华夏近百年!
所以蒙古人这一秉性,深深刻在他们的骨子里。
虽不知为何蒙古公主能为曾涂这一介丧家之犬来刺杀自己,但是大致上的情形刘震岳还是能猜测出来的。既然知道了这蒙古公主的来历,刘震岳自然便有办法让她开口。
“我有家财亿万。”刘震岳突然用蒙语说道。
那琪琪格闻言不屑的哼了一声,却是并不言语。
“我有精兵过万,猛将百员。”
那琪琪格闻言似有所动,但是想起父辈祖辈对宋人的评价,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只是却开了口:“宋人,懦弱!不可为友邦。”
琪琪格这句话却是用汉话说来,厅中众将闻言无不忿怒,纷纷出言呵斥。琪琪格见状丝毫不惧,瞪着一双大眼,与众将对峙。
“公主既然对我宋人有成见,那在下便不再多言,来人啊,将琪琪格公主带下去看押起来。”刘震岳见这位公主不识趣,便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有曾涂在,刺杀的目的已经很清楚。刘震岳便也不想打听蒙古与金国之间的那些破事。
了结完刺杀的事情,刘震岳便与众将叙了一会儿话,自他受伤以来,众将都在为他悬心,此时安慰了一番,也好让众将放心。
见刘震岳无事,众将自是高兴非常,与刘震岳叙起话来都是谈性甚浓,只刘喜怕时间过长不利于主人恢复伤势,便与众人连使眼色。
朱武会意,深吸一口气,抬手虚按,示意众将安静。朱武此时心中也没底,生怕自家做出示意,而众将却并不买账。谁知众将见朱武起身示意,都配合的安静下来。这让朱武在心底长出了一口气。
刘震岳赞许的与朱武对视一眼,才与众将说道:“那日与林教头在济州城定计,便是想要林教头用梁山之名攻州略府,逼迫朝廷出兵征讨。我等皆知朝廷兵马的成色,说是乌合之众都是夸奖他们。是以,你我只需助林教头打退两次朝廷的征讨,便可要那赵官家招安梁山,到那时,便可借招安之名,名正言顺的为诸位哥哥恢复官身。事后我再出面活动关节,将诸位哥哥都留在我济州治下,那我等即是名正言顺的官军!这便是今日我要与诸位哥哥商议之事。”
众将听了,都觉此计太过大胆,一时无言。出身草莽的几个江湖汉子,还未有太大触动,当初在他们山头之上落草之时,也并非没有“想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的想法。只是禁军中待过的这几位,却皱了眉。
韩世忠对军中事务了解最深,怕刘震岳想得过于简单,便提醒道:“招安十节度,那是先帝时期的事了。现在的赵官家每日恬于嬉戏,早就将先帝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壮志放在脑后,昔日风光无限的十节度现在都被束之高阁,又怎会再来招安江湖势力?”
韩世忠的话,让鲁智深、黄振不住点头赞同,杨志更是长吁短叹,因那十节度中的江夏零陵节度使杨温便是他杨家子弟,所以他对其中关节便更是了解。其他人闻言,也都纷纷望向刘震岳。
这个问题,当日在济州城中,林冲便已问过。既然智勇双全的林教头都能认同此计,那自然便是百无一失的好计谋。
“此时天下看似太平,实则动乱之象已现!江南有方腊的摩尼教,河北有田虎,淮西有王庆,天下已盗贼四起!边疆之上,夏贼未灭、辽狗仍是强邻、女真也已崛起、回纥、吐蕃诸部也对我大宋虎视眈眈。当今官家虽无进取之心,却需自保,当我等打疼了他,打得他认识到自己的软弱和我等的强大之时,招安便是他唯一的选择!”
刘震岳侃侃而谈,众将中有见识的,频频点头,只是还是未有百倍之信心。
刘震岳便又说道:“在坐的诸位哥哥,皆是正人,胸中自是没有那些蝇营狗苟的想法,小弟不才,胸中却颇多龌蹉。京中那些贪腐的官吏,早已被小弟喂得饱了,旬日之内,朝廷第一次征讨梁山的人马便要借道济州,这便是我使了两百万贯金珠宝贝生生买来的!诸位哥哥若是不信时,喜子这里自有济州府拿来的公文。”
刘喜适时将一份公文交于朱武,朱武看过之后,不屑的笑了笑,便将公文交于韩世忠。
韩世忠看完不由大骂!刘震岳前两日往京中送那两百万贯金珠宝贝的事,他是知道的。所以此时更是忿怒!“误国狗贼,为了区区银钱,便将国之利器随意使用!真是太也混蛋!”
“哈哈,若是没有此等混蛋,小衙内的计策又怎能奏效?想不到我鲁达重回禁军,竟也是花钱买来的路子!哈哈,如此朝廷,要他作甚!那小衙内,洒家这里有个想法,既然要攻城略地,不若我等便直接插旗造了他赵家的反!想他赵氏当初也得国不正,本是欺负柴世宗孤儿寡母得来,为何我等不能取而代之!?也好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鲁智深之言得厅上众将齐声赞和!只杨志讪讪无语,想他杨家一门忠烈,忠君思想早已深植于心,此时自是不能附和。
刘震岳见众将表现,心中自是高兴。能看清赵家那些帝王的无能与懦弱,最起码便已是一群活得明白的人!至于杨志,刘震岳不想强求,慢慢让他自己去体悟吧!
“这大宋江山非是他赵家江山,自是可以取而代之。”刘震岳一开口,众将便齐声欢呼,鲍旭更是扯着嗓子喧闹,直说着明天就去做身龙袍给刘震岳,也学赵匡胤黄袍加身那一套。
刘震岳摆了摆手,让大家静下来,才又说道:“然而,适才小弟也说过,我大宋现在强敌环伺,若是我等此时举兵造反,与朝廷拼杀起来,耗费的便都是我汉人底蕴,智者所不为也。故而小弟的打算,便是借这昏君佞臣之手,让我白马军能割据一方,保境安民休养生息之余,更可为我汉人练就一只抵御外敌的强军!至于其他,便都是后话,此时不去谈它!”
众将闻言拜服,鲁智深更是深施一礼,“小衙内宅心仁厚、心系天下黎民,鲁达不如矣!”
让刘喜扶起鲁达,刘震岳便肃容道:“朝廷大军不日便至,哪位将军愿去梁山襄助?”
“末将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