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接到攻取郓州、密州军令的林冲,刚刚与武松、杨春赶至郓州城下,便又接到刘震岳亲笔书信一封。
信中只有一行字迹“其行如风、侵略如火!登莱二州翘首以盼教头助之!”结合着朝廷大军压境的奏报,林冲登时便知刘震岳用意,将书信交于武松、杨春看了一遍,便号令攻城!
郓城中在册的禁军,前日都被秦明取了去攻梁山,此时守城的尽是些,差人、衙役、民状之流。能有此场面,便是因朝廷传下旨意,京东各州务必保守州府,谁要是失了州城,便是满门抄斩的死罪!是以郓州知州此刻才如此拼命!
只是战事的胜败,却不会因他一个知州的拼命而有所改变!郓州现在还未升级为东平府,一无重兵,二无良将,怎么可能挡得住林冲与武松二人?
武松这一厢,乃白马军中唯一的步兵厢,便是刘震岳专门为了攻城与守城之战所设立的,是以武松军中攻城器械颇多,亦都十分精良。
四丈多高的楼车推到城下,比郓州的城墙还要高出一截,步军一厢的士卒,借着楼车之上的毛毡、木垛遮掩,一阵激烈的攒射,就将城头上好不容易聚起的守城之军射了个落花流水,待得城门被包着钢铁撞角的冲城锤撞破,林冲带领人马冲进城池,守城的那些衙役、百姓便轰然而散!那先前还一副与城池共存亡的郓州知州,竟然已经跪于路边,俯首降了……
没有时间也没有兵力占领郓州,林冲便使出一招釜底抽薪,将郓州东西南北四门的城门全都命人拆下来,一把火烧了!然后把郓州的文武官员全部投在了牢房之中,只留一百兵丁看守,便与武松又往密州赶去。
及至傍晚,赶至密州城下,马步两军皆已人困马乏,林冲便命人烧起大火,架起锅灶,将军中携带的食水不管米面蔬肉,都在锅灶中混着煮了,命全军就地拿头盔装了饭食饱餐一顿,一刻后,便即刻命令大军攻城!
借着肚中食物克化后生出的那丝力气,白马军一鼓作气,攻下了由一千禁军、两千民壮驻守的密州城池!林冲手下白马军仅有两千五百人,又是疲惫之师,然而白马军在此战中表现出来的战力,却连林冲也咋舌不已!
先将楼车推至近前,与城上互射了两轮箭,扛着云梯的军士就已经将梯子架上了城头。梯子刚一架起,刚刚还疲惫欲死,一副绵软形状的白马军,立刻如虎狼一般,长嚎一声便纷纷抢上梯去!
林冲也被这些奋勇的军士激起了胸中豪气,打马直追抬着冲城锤的队伍而去!武松见状也是豪气顿生,拍马自后面赶上。
来到城门之前,城上箭雨纷乱射来,却哪里伤得了林冲、武松二人?在二人的维护之下,抬着冲城锤的兵卒也少有受伤之人。
轰然巨响中,冲城锤撞上城门,土石俱下中包铁的城门嘎吱作响!喊着号子,军卒们又将冲城锤撞上城门,又是一声巨响,城门虽未被撞开,但是精钢的撞角,已经在城门上留下了两个大洞!
军卒们正要再撞,两个大洞之中却猛然射出箭来,事出仓促,抬着冲城锤的兵卒瞬间便被射到五七人,用力不匀之下,冲城锤轰然坠地!
林冲、武松看得瞠目欲裂,齐齐高喝一声!便似有默契般,同时返身跑马,至半箭地又兜了回来!长啸、虎吼声中,林冲借着冲势尽全力一枪插在两扇城门的缝隙之间!木屑纷飞中,枪尖尽没!
马匹的冲势,将混铁枪身都压得弯曲起来,林冲气沉丹田,口中一声爆喝,双手攥着枪杆尽力往上一撩!枪身的弹力、林冲双臂之力,再加上策马而来的冲力,让林冲这杆枪顺着城门缝隙一路上挑!便听“嘣嘣嘣!”三声铁索挣断之声,那城门后拦门的栓门铁索竟然崩断三条有余。
说起来麻烦,实则林冲的这一插一撩,便在电光火石之间!
武松与林冲同时而至,却因林冲枪长,才占了先手。武松将林冲这一枪之威看在眼中,口中大喝一声:“好枪法!”再看他时,这打虎汉子早已跃在空中!
鸳鸯腿、玉连环!武松双臂可挽千斤之车,却不已拳法见长,真正厉害之处,却是他那独步武林的鸳鸯连环腿!只武松这双腿之上,力量早超千斤!此时他这双腿,竟然在空中连出六腿!“啪啪啪啪……”的脆响声中,夹杂着“咔嚓”一声木料断裂的响动!
在空中打了个旋子,武松双腿稳稳落地之后,这打虎汉子便将双掌按于城门之上!吐气开声的往前一推“嗐!”那密州城门,竟然缓缓而开!
城门打开,露出一群惊骇莫名的城中守军,适才在城门上的两个大洞里,这群人亲眼目睹了林冲、武松二人的神勇!这些人活了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如此神人!一时竟然忘了阻击!
城门刚开到容许一人打马而进,武松便往旁边一让,急急催促道:“哥哥快进!”话音刚落,林冲便与武松擦身而过自缝隙中杀了进去!
林冲一人一马,杀入城门洞中,一杆铁枪舞动起来,哪里有一合之敌?直杀得守军鬼哭狼嚎、逃命不已!
待得武松奋力推开两扇城门,领着大军攻进城门之时,城门前的守军竟都已经被林冲杀散了!
看着尸横遍地的城门洞子,武松不由的吞了口唾沫,心说:“这往日里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林冲哥哥,不想在这战阵之上也如此火爆,真是人不可貌相也!”
大军攻入城中,只片刻时间,失了城墙庇护的守军便死的死降的降,密州便也告破!好个豹子头,只因刘震岳信中一句‘其行如风,侵略如火’便真的在一日之内,连破两座军州!
这次没有等待林冲吩咐,眼见主将已经杀红了眼的武松,便早已安排士卒夺了四道城门,然后拆卸下门板一把火烧掉,密州官员自然也是要吃上一些时日的牢饭!
又留了一百人看守牢狱,维持城中治安,林冲才一振手中滴血长枪,意气风发的与武松喊道:“二郎可还有力气,陪我去助杨志贤弟?”
武松慨然一笑,“哈哈,打虎的力气才使了三分而已!”两人相视大笑!尔后便聚拢了兵卒再次领军启程,目标便是杨志此时正攻取的登州!
其实林冲如此急切的打下郓州、密州,除了刘震岳的催促之外,主要便是担心攻取登州的杨志。
自在军令中听闻,杨志只一人统军前去攻打登州,林冲心中便自放心不下!想那登州城中,虽无十分出色之兵马,却有一员猛将!便是时任登州兵马提辖使的病尉迟孙立!
孙立这个兵马提辖使,与鲁智深、陆谦那样的家将提辖不可同日而语,家将提辖只是一种称谓,相当于今日的警卫员,最多算个警卫连长。而孙立这个提辖使,却是军提辖使,正经的统领一军两千五百人马的将官!在登州之地,已经算是武将之首!
这孙立能让林冲顾忌,当然不是因为他的位高权重,而是此人那一身的好武艺!
当今世上有两位绝世高手,一人便是林冲的师父,铁臂膀周侗!周老英雄曾经便是御拳馆的天字第一号教习,所授弟子无数,正式收徒的便只有玉麒麟卢俊义与豹子头林冲两人!鲁智深也得他传授一套疯魔杖法,是以与林冲师兄弟相称。周老英雄拳法、棍法、枪术、箭术皆可称当世无敌。
而另一位绝世高手,便是孙立的授业恩师,马上功夫丝毫不逊色于周侗。教出的弟子,也各顶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病尉迟孙立、铁棒栾廷玉、猛都督杜壆,都是当世一等一的猛将!是以虽然这位高手名声不显,却也被世人广为称道!
到了周侗这样誉满天下的程度,但凡手上有两下的,都想来与之较量一下。孙立的师父也不能免俗,曾与周侗闭门切磋半日之久,当时林冲正在周侗身边学艺,是以深知此事,当日那人出来之时,一条胳膊垂在身侧,而师父周侗则伤了一条腿,貌似势均力敌,但是那人却认输而去!周侗言,激战半日,只胜了半招。
此后,此人与师父周侗多有书信来往,因知周侗在军中的影响力,这人还将自己的徒弟极力推荐于周侗,周侗也没有负了那人,直接将他那徒弟向宗泽举荐,让他做了登州兵马提辖使,便就是这孙立!
是以林冲深知孙立难斗,武艺应与自己不相上下!那杨志兄弟的武艺,林冲也是明了的。两百回合上,与自己不分上下。但两百回合以外,杨志便不是对手!
以己推人,那孙立当也有两百回合之外胜杨志的能力,所以林冲在听闻杨志寡将攻登州之时,心中便有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