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山南州城中,守城主将乃是王庆的大舅子段二。是那楚王王庆得知朝廷派白马军前来清缴之时,特意临时安排下来的。
这段二被加封为平东大元帅,自南丰赶到山南州,镇守此处城池。此时他刚来不久,今日便闻听季三思、縻貹大败之事。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段二又是个骄奢惯了的。闻听奏报,便宣二人进城述职。
季三思、縻貹来到段二帐中,段二眼皮都未抬起,便先吩咐左右,将季三思押出辕门斩首示众!
季三思大叫饶命,更是拼命恳求帐中诸将替自己求情。奈何他平日里为人太差,当此危急关头,却无半个人替他说上一句求情之言。被横拉硬拽的拖将出去,一时三刻,头颅便送入帐来!
段二斩了季三思又厉声怒斥縻貹:“你这厮阵前败阵,辱我军威。便也是该死知罪,来呀,将这厮也拖出去斩了!”
縻貹无言,只低头就缚。
却见帐下闪出一人来,禀道:“元帅息怒,且留他一命!”段二看时,却是自家妹夫拨到他帐下的参军左谋。
想这左谋在王庆面前,也是被极为重用之人。此时因山南位置太过重要,才拨来此处听用。段二来之前,王庆特意嘱咐他,万事皆要听左谋之言。
是以,此时左谋一开口,王庆便皱了眉头,问道:“这厮辱我军威,便如何饶他?”
左谋道:“某闻这縻貹十分骁勇,今日阵前连斗刘震岳帐下两员大将,便是那花和尚鲁智深和开天锤裴烈!此二人皆是万人敌的当世猛将!縻貹之败,实则他刘震岳使出车轮战之故,非縻貹之罪也!”
段二闻言,这才怒气未消的哼了一声,吩咐左右与那縻貹解了绑缚,暂且饶恕了他的罪过。
既杀季三思,便已然立下了威信。段二此时才相询众将,白马军刘震岳此时兵临城下,可有计策破之。
还是左谋献计曰:“某与那西京奚胜,有同门之谊。算起来,我还是那奚胜师叔。如今西京城陷,那刘震岳依旧让我那师侄守城,并交付大批粮草辎重,若是让某说得我那师侄回转了心意,自白马军身后闹将起来,便可一举破此强敌!”
“哦?左参军可有把握?”段二一听便来了精神。
“我那门中规矩大过天去,我身为师叔前去劝降,量他不敢不从!”左谋到是信心满满。他与奚胜皆出身兵家,乃是隐士门派传人,此门中门规甚严,尤重长幼尊卑!
段二是个庸才,哪里知道什么是军机什么是妙计,听了左谋这话,便依了他。问道:“左参军可是要修书一封与那奚胜?”
左谋便道:“此时需某亲去方可成功,只是某离营之前,还望大将军依我一事。”
“左参军但说无妨,本将都答应你。”
“某之一去,快则三五日慢则其八日,必有喜讯传来。在此之前,将军万不可与白马军相斗,只让縻将军牢牢扼守住隆中山北麓大营,以保守城池为要!”左谋担心段二贸然出击,是以便嘱咐一番。
段二满口应了,左谋便不耽搁,抱拳为礼,缓缓撤出大帐,带上几个随身兵丁,便绕路往西京而去。
他这一去,几日来,縻貹大营都高挂免战牌,鲁智深、林冲冲突几次,都因山势险峻,未能摆开兵力。想要绕过他去,直接攻打山南城池,又恐落得腹背受敌之困。是以,白马军这五万大军,竟是被牢牢定在隆中山中,不得寸进!
刘震岳甚是恼怒,最后便想要火药轰了縻貹那营寨。只是心中又甚是可惜奚胜的为人、武艺,不舍让起葬身火海,这才勉强压下了心中火气。
正一筹莫展之时,忽有一老者来到白马军大营之前,直言要见刘白马。
自从有了洞虚真人前车之辙,刘震岳对宋朝的老头儿,都有些敬畏之心,闻听奏报,竟未宣那老者进来。而是亲自到辕门之外相迎。
带着裴烈、鲍旭二将,来到辕门之外,刘震岳打眼一看,便见好一个世外高人!
身穿杏黄鹤氅,脚踏五云芒鞋,头上束发金环,手中嵌玉洞箫。见刘震岳亲自前来,老者轻施一礼道:“有劳刘节度亲自来迎,老朽不胜惶恐。”
刘震岳急忙上前虚扶,“老丈莫要多礼,免得折煞了小子。不知老丈前来这两军阵前,所为何事?”
“哈哈,刘节度快人快语,不愧为少年豪雄。老朽便也不啰唣,老朽今日前来,便是想要问刘节度两个问题。”老者听刘震岳问得直接,便也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老丈请问,小子定然知无不言!”
“天下万民饥馑,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刘节度可有解决之道?”
“收天下土地为国有,散之于民,使耕者有其田!整合商事,与海外诸民通商,使商者有其业!如此,便可是万民富足衣食饱暖无忧。”
刘震岳的回答,令老者眼前一亮,又问道:“官吏如何取之,兵丁如何养之?”
“废科举,兴新学,学以致用!以新学中算学、经史、商学、政学、科学,这五门学识成绩优良者为基础,挑选品行上佳者,入观察司,先委以亲民小吏,锻炼经年,再由其治下百姓推举,方可为官!
采用服役制代替世袭制,并设三司,为野战司、守备司、预备司。野战司为职业军人,却不世袭,只选天下最强兵充之;守备司为野战司源泉,取所有服役期间兵丁之优者,充入野战司。则其次之者,行守卫城池国土之责,每三年五年为一轮转;预备司,为守备司轮转下来之服役兵卒,安排其充任衙役、捕快、功曹、小吏之职,供其生活之余,也是战时兵源所在!”
刘震岳侃侃而谈,把个道骨仙风的老者都说蒙了,本来说只问两个问题就走,一股子牛逼劲头儿的老者。在听了刘震岳一番话之后,对其话语中未尽之言,如饥似渴,急欲只之而后快!
好不容易等得刘震岳稍微喘了口气,那老者一把就攥住了刘震岳手腕,讨好的笑道:“老朽能否去帐中,与节度大人详谈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