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者有其田、通商海外、建新学废科举、兵役制预备役制度,这些超前一千多年的治世妙方,直让兵家三大门之一的鬼谷门掌门也如奉天音。
当代鬼谷门掌门人自称天机老人,向来自视甚高。因鬼谷门祖师乃是十圣之师鬼谷子,门内传承包罗万象。天机老人研习一声,不但精通兵家行军、布阵、士卒操练之道,对法家、儒家所学亦有涉猎。
兼之天机老人颇有兼济天下的大心胸,所以多年来一直苦思治世之道,以解时弊。
然而多年来,虽小有心得,却未取得甚么惊世成就。一则便是无有明主,再一个便是他所思所想皆是小道,却不能真正具备经天纬地之能。
此时听闻刘震岳一席话,天机老人便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参悟了往日不解不通之处。
只是刘震岳话语中概括之词太多,让天机老人有种隔着薄纱窥美人的感觉,所以一进了大帐,他就迫不及待的连珠炮般询问刘震岳。
刘震岳自然知无不言,将诸般妙法和盘托出。天机老人听后震撼不已,许久才消化了刘震岳之言。只是后来又皱了眉头。
只因刘震岳所言济世救命之道,多有悖于当今天下大势。其余皆不提,只耕者有其田和废除科举这两项,便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捋须良久,天机老人才问出一句话:“刘节度所言之事,皆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曾想过怎样促成此事?”
刘震岳只轻轻说出一句话:“革新需流血,一日不成功便流一日之血,十年不成功,便流十年之血!”
“若是当今圣上不允刘节度施行新法,便待如何?”天机老人追问道。
“呵呵,圣上之说便是那儒家杜撰出来的,那赵佶也不过是一介常人。他答不答应与我何干?本节度适才说过,革新需流血,若是那徽宗阻我,本节度不介意先流他的血!”刘震岳语不惊人死不休,天机老人却听得血脉喷张!想他乃兵家传人,本就对世俗帝王无甚敬畏之心,此时听刘震岳这大逆不道的言语,不但不觉得他乖张,反而对其说过的那些妙法更加有信心。
两人直盘桓了大半日,那天机老人才告辞而去,两人皆是意犹未尽!
只是天机老人此次前来,却是相助刘震岳攻取山南州城的,那左谋已然到了西京城中,天机老人恐迟则生变,才匆匆告辞而去。
奚胜能在这任人唯亲的王庆军中身居高位,便是左谋一力举荐。如今他降了白马军,左谋又一心追随王庆,必然会拿师叔身份来压他。所以奚胜几日前便休书一封,快马递去云雾山中,请了自家师父天机老人出马。想要让师父用掌门的身份,来压制他这位师叔。
天机老人闻讯便出了山,只是却未直接前往西京,而是径直来看这王庆与刘震岳到底是何许人也,再作帮扶哪个的判断。
又因那王庆已然称帝,天机老人先去的却是那南丰城,只是王庆近日得了一批美女,正在享受闺中之乐,听闻有个糟老头子求见自己,竟直接命人打发了事。
天机老人恼怒之下,连夜出城,一日夜赶到了刘震岳大营之前,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两厢比较,天机老人自然知道该帮哪一个!而且除却眼前之事,天机老人心中还有了一个更加庞大的算计,已至天命之年的他,又起了搅动天下风云的心思!
夕阳西垂,老人辞别而去,刘震岳心中自是欢喜无限。吩咐军中将领,各个做好破城擒敌的准备。
西京城内,左谋已至。奚胜亲开城门,将左谋迎入府中。左谋入城之后,便开门见山的与奚胜道明了来意,师叔吩咐,奚胜自是满口答应。左谋见奚胜如此知情知趣,自是欢喜的很,即刻便吩咐奚胜起兵攻取白马军,与山南形成前后夹攻之势。
奚胜则借口西京城中现存人马,有白马军掺杂其中,是以军心不一,需要一些时日清除军中白马军余孽,才可出兵。
左谋善谋略,以己度人,白马军拿下西京之后,不可能不往西京守军中安插亲信。奚胜乃是降将,刘震岳怎能对他完全信任!?是以,左谋便信了奚胜之言,还与奚胜出了许多清理军中异己的计策。
奚胜假装依计行事,便将出兵之事拖延了下来。
忽突间三日已过,那左谋便察觉有些不对,这一日一大早便亲来大营要见奚胜。
辕门处兵丁见了左谋,立刻将其引入了帐中。只是撩开帐门,左谋便知自己中了奚胜的计。帐中哪里有奚胜的身影?有的便是鬼谷掌门人端坐帐中!
掌门人当面,左谋自是不敢怠慢,即刻撩袍跪倒,拜见了掌门师兄。
天机老人上前将他这小师弟托起,便在这大帐之中,与其促膝长谈一整日,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虽不知过程如何,但是左谋迈出大帐之时,早已双眼迷茫、脚步虚浮,不知道是真的听进去了掌门之言,还是单纯的被魔音贯耳给说晕了……
但是有一事却是可以定下来的,左谋已降!
将计就计之下,奚胜依旧出兵,一封左谋亲笔书信也自西京城中火速送往山南州城。
段二收到左谋书信时,已然是两日之后。信中具言奚胜已然依计出兵之事,在与斥候打探回报一对照,段二自是深信不疑!大喜之下,吩咐城中各军做好准备,不日便与白马军决战于隆中山!
山南州多河湖,隆中山之畔便是汉水支脉,水边有一绝好的厮杀之地,名为孟津渡。此次左谋信中提到的决战之所,便是此地。
段二将山南州中水军,都秘密安排在了孟津渡附近港汊之上,由水军头领诸能统领。城中五万大军,则分列两阵,一阵由副将钱傧、钱仪统领,一阵由段二亲自统帅。又命縻貹帅耿义、薛赞、郭矸、陈赟四将,等决战之日假意败阵而逃,将白马军引入孟津渡,再兵合一处将白马军尽数斩之!
段二的一番安排都是按照左谋之计,分毫不差,只等奚胜前来,混入白马军中,便可依计行事!
两日后,奚胜军前来,被刘震岳亲自接入帐中。当天夜里,便有一封密信送至段二案头。
段二见信中所言,哈哈狂笑半晌,便下令道:“明日午时,命奚胜阵前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