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南城中守将,乃是王庆军中大将军梁永。这梁永乃富户财主出身,虽然幼时也习得一些枪棒拳脚,长成沾了酒色,便都荒废了。
因为家私殷实,梁永在王庆起事时,资助了大批粮草。也正因为如此,梁永才能窃居高位,当了荆南留守相公。
梁永性情阴柔,好色贪财,自镇守荆南,便将这一方百姓祸害得民怨沸腾!城中两万兵马,梁永也丝毫不体恤,整日里就是克扣军饷、鞭挞士卒,是以城中民心、军心都不在他梁永身上。
此时刘震岳亲率大军前来,梁永一面急急想南丰城求援,一面将城中兵马都赶上城去,喝令其日夜坚守。然而冬日朔风正劲,兵士们竟然还身着单衣,与梁永索要寒衣的军官,反而被梁永叉了出来。还得了一句骂:“杀不死的贼头,仗着糙皮便可御寒的污烂人,怎敢来与我要衣装!?”
那军官据实回报了城头上的守将,直将守将一口钢牙都咬碎了!消息在士卒中传开,一时军心浮动。
再说那谢宇领着三万大军前来援救荆南城,刚刚出得南丰城,便已经被白马军中斥候侦知。一日行了六十里,谢宇便安排大军扎下营寨,白马斥候却早已快马回报。
“今有敌将谢宇统领大军三万,战将十员,前来援助荆南。另有王庆手下转运使龚正,统领五千民夫于后押运粮草,李懹带兵一万相护!”
斥候将军情据实报来,刘震岳与朱武略一商议,便定下分兵击之的应对之策。
见要分兵迎敌,帐中诸将便都兴奋,纷纷请战。刘震岳见众将踊跃、闻战则喜,不由也心中欢喜。又见秦明、裴烈二人闹得最欢,便不由往二人处看去。
谁知帐中便有三人,正眼睁睁瞅着自家主公,见刘震岳又往裴烈、秦明处看去。其中一人不由抱怨出声:“主公怎恁地偏心,又要让你那大舅子前去立功?却不是闪得我等苦?”
声音粗豪,全帐皆闻,众人看时却是那巨灵神周昂,此时正立在人群中,撇着大嘴以示不满。身边时丘岳、蕲春二将,也一脸不服,与周昂并立。
刘震岳、朱武二人见状哈哈一笑,朱武笑道:“看来三位教头是立功心切了,主公还是莫要厚此薄彼才好。”
眼见朱武拆台,刘震岳也倒打一耙,假意斥责道:“分派领军将领,分明便是你这长史的职责,怎得反倒赖本节度?”
众将闻言都笑,只周昂三人还愤愤不平。丘岳见已然挑明,便也不再沉寂,两步闪出班来,抱拳与刘震岳请命道:“主公休怪周将军言语粗鲁,实则我与蕲春兄弟二人,也早已如坐针毡。自归节度帐下,寸功未建。主公平日里调兵遣将也想不起我三人,是以今日周将军才有此一说。”
“哎哎,这却是怎地说来。”刘震岳还未言语,一旁的裴烈却不愿意了,喊道:“几位哥哥争阵便争阵,没来由说俺是甚么大舅哥作甚!”
裴烈的大嗓门一出,周昂也瞪着牛眼看过来,朱武喊了几声,两个莽汉直如听不见,不由苦笑着望向刘震岳。
刘震岳见二人闹得不像样子,大喝一声,将二人喝止。骂道:“争阵无妨,然而视军师劝阻如无物,便犯了军法!来人呐,将两个憨货拖出去,各打二十军棍!”
帐外涌进一队亲兵,就要来拖拽二人。众将都未曾见过刘震岳发怒,此时便都不敢出声,只林冲劝道:“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主公还请暂且饶过了他二人,准其戴罪立功便是!”
“哼!”刘震岳闻言哼了一声,将头转过一旁,身边朱武便也来劝。刘震岳这才熄了气。指着二人道:“想你这二个莽夫,也当不得大用!那谢宇处你二人便不必去了!”
帐下周昂闻言,急急一挺身便欲站起,却被身旁裴烈那厮偷偷拉住,就听裴烈低声道:“周家哥哥莫急,我这妹婿性子你还不知,你我闹了一场,他不可能让你我还在营中清闲,必会使用我等,恁且等等。”
这憨货竟是不憨!周昂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裴烈正冲自己眨眼,便将信将疑任由亲卫将自己按在地上。
果然,刘震岳随之说道:“谢宇大军处,本节度自有安排,你二人便领上两千轻骑,去冲突那龚正、李懹押运的粮草,若是不能将那王庆军粮草付之一炬,归来后数罪并罚!”
周昂喜出望外,急忙高声应了,再回头看时,裴烈正与他得意的眨眼。
二人领了军令,站自一旁不再开言,没有捞到领兵任务的众将,便齐齐将目光又投向刘震岳、朱武二人。
就见朱武与刘震岳说道:“袭扰粮道此事非同小可,只两千军马恐不能竟其全功,是否再派些稳妥之人前去?”
刘震岳闻言点头,“军师所言甚是,可是心中已然有了那稳妥之人的人选?”
“便由武松哥哥带步军五千,再带两员将佐辅佐,去这一趟可好?”
“武二哥自然是稳便之人,只是何人愿去辅佐武二哥?”
刘震岳话音刚落,帐中两员杀星早已福至心灵,异口同声道:“末将愿往!”
看时,却是丧门神鲍旭、索命阎罗赵乐!二人皆使丧门剑,又都是杀人如麻的煞星,此时同时出班求去,却不是巧合?
二人也是相视一笑,刘震岳见是二人,便嘱咐了一声万事皆要听从武二哥安排,这才准了二人所求。
最后,刘震岳与朱武二人又商议了一番,便定下由丘岳、蕲春二人为正副主将,带兵两万,领登州五将,前去迎战谢宇。其余人等,则继续扎在荆南城下,每日轮番攻城,以锻炼士卒。
分拨既定,众将才各自散去。接到军令的众将,整顿人马各自出营而去。
裴烈、周昂二人带着两千轻骑,只携三日口粮,轻装而去。武松自后则多带引火之物,于后紧随。
丘岳、蕲春初次单独领军,却是慎重的很!粮草辎重、刀枪箭矢都带得足足的,前哨、后合、左右军哨,都仔细分派了,这才逦迤出得大营,直往谢宇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