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震岳的授意下,白马军中所有出身草莽的将领,都齐聚江州城。晁盖、公孙胜、三阮、朱贵、杜千、宋万这些降将也被召到了江州。
等到刘震岳前来,已然是两日之后。把自从知道自家是被白马军救下,就一直在心中暗暗盘算说辞的宋江,急得直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编排好言辞,便是为了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让刘震岳对其倾心。白马刘节度此时正如日中天,若是得他青睐,那自己日后定可平步青云!
因为事关宋江心中最要紧的事情,所以两日来焦躁非常。对鲁智深、李俊、张顺几人也就没有精神应付。
这日宋江得报,京东二路白马节度使刘震岳驾临江州,这黑矮子立刻一蹦三尺高,急急前去迎接。
城门处,刘震岳坐在马车上施施然而来。对于众多迎接的将领全都未假以辞色,甚至车帘都为曾打开,便直接让车夫将马车赶到江州知府衙门。
鲁智深等众将虽然不解,但也未在城门处多做停留,随着刘震岳的马车一同往知府衙门而来。
那宋江撅着屁股在城门处恭候良久,却连刘震岳的身影都没看到,心中不由暗骂刘震岳好大的官威。只是刘震岳这番做派,宋江面上却丝毫不恼,心中反而欢喜。只因如此骄狂之人,定然心机不深,自己浸润起来,便更是简单。
心中怀着鬼胎,宋江随着众人也来到知府衙门。又等了半晌,刘震岳才洗漱完毕,换了华服,命众人后堂相见。
鲁智深、丘岳、李俊、张顺四人,陪着宋江一同前往后堂,五人来至后堂,刘震岳早已正襟危坐。见宋江前来,便问道:“来者可是郓城宋江?”
宋江急忙闪出身来,一礼到地,恭声道:“正是小可,前日承蒙节度相公施以援手,甚至不惜为了小可与朝廷大动干戈,宋江惶恐,感恩不尽!”
“哼!你知道便好。只是你可知本节度为何要救下你?”刘震岳突然问道。
宋江一愣,心说难道不是因为宋某誉满江湖,才让这刘白马看重,派兵救了自己?便疑惑道:“小可不知,还请节度相公明言。”
“本节度听闻你与那狗贼晁盖相交莫逆?你深陷牢狱之时,还曾写书信于他,让他前来救你,可有此事?”
宋江闻言,心中巨震!知道晁盖与眼前这为节度相公可是有着生死大仇,此时见刘震岳提起不由悚然。只是又不能不如实作答,既然刘震岳能问出自己修书求援之事,必然是知道了详情,自己若抵赖时,反而会被抓住把柄。
心念电转之下,宋江回道:“小可与晁盖却是自幼相识,且多有交往,身陷牢狱被判极刑之时,却是也曾于晁盖求援。”
“哼!那你可知道我与那晁盖却是有大仇的,如今本节度救了你,你可有甚么报答于我的?”
宋江眼角一阵狂跳,心中想到一种可能,却不敢确认,便装作疑惑的问道:“节度相公所言何意?”
此言一出,却引得刘震岳大怒!猛得一拍桌子,暴怒道:“好个不知死的泼才,本节度说得如此明了,竟然还不解其意!如此庸才,留你何用?来呀,给我把这黑厮拖出去斩了!”
两边厢早有军士上前,抹肩头拢二臂就把宋江押在地上,拖着就要拉出堂去。宋江亡魂皆冒!哪里想得到刘震岳真个说杀就杀?自己好歹也是他大动干戈救下来的不是?
只是生死关头,哪里容得宋江多想,急忙声嘶力竭的喊道:“节度相公赎罪!宋江知晓了,宋江知晓了!”
连叫三声,刘震岳才冷哼一声,叫人放归宋江。阴着脸问道:“你这黑厮知晓甚么了?”
“节度相公救下小人,便是要借小人的手出掉那晁盖一伙,可是如此?”宋江再不敢卖关子,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若是,你可愿助我?”刘震岳冷眼看来。
刘震岳此问一处,后堂中数十人屏息以待,等待着这位孝义黑三郎给出他的选择。
却见这黑三,竟是呵呵一笑,轻描淡写的便回道:“愿为节度相公略尽绵薄之力!”
此言一出,后堂屏风后的托塔天王晁盖,险些昏死过去,挣扎着便要奔将出来,却被众人拦住。
刘震岳作于堂上却是能看到屏风后的情形,便故意咳嗽一声,才又问那宋江:“常闻宋押司首重义气,却不想此时这等出卖兄弟之事,宋押司竟然不假思索便回了本节度。看来传言不可尽信也!”
宋江听刘震岳调侃,却面不改色,轻笑道:“自古忠义难两全,刘节度乃是朝廷正朔,那晁盖虽与小人交好,却是占山为王的贼寇。两者相较之下,孰轻孰重小人还是非得清的。”
宋江此时表忠心显得非常急切,若是往常他还做着那押司之时,或许还不会如此急功近利。然而如今身犯重罪,生死又握于刘震岳手中,这一心要活命、要富贵的宋江,便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刘震岳哈哈一笑,“宋押司真乃识时务的当世俊杰!只是我闻那晁盖此时还在兴师动众的前来江州救你,你心中便无一点感恩吗?”
宋江盯着刘震岳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了半晌,才强笑道:“晁盖身有万般罪孽,却只义气一项从无亏欠,小人曾与他又报讯救命之恩,此时让他还来,不过是偿还了往日恩情,何须感恩!”
“那如今我欲将晁盖擒而杀之,不知宋押司可有妙计?”
“只需封锁江州城,将小人获救的消息隐下,小人再修书去催促,那晁盖必定急急率众赶来,节度相公只需放那晁盖进了这江州城,他便插翅难逃!”
“哈哈哈哈……”刘震岳扬天长笑,在他的笑声中,那后堂中的巨大屏风早被人一脚踹倒!
轰然巨响中,晁盖踏步而出,双眼含着血泪赞道:“公明贤弟真乃及时雨,为刘节度出得好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