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现今是朝廷亲封的白马军右司马,二品武将!而这宋江却偏偏以提辖称之,只因适才鲁智深说的那句“可曾救出宋押司。”
宋江此人善于察言观色,对钱财也不甚看重,却唯一痴迷于官场。当年甚至常与人争辩,自己是郓城县第一位大押司,以此让他人把他与一般的押司区分开来……
所以这个极喜与豪杰相交的宋三郎,竟然只因为鲁智深的一句话,竟然便还了鲁智深一个软钉子。
鲁智深虽鲁莽,但是心智不缺,闻言也是眉头一皱。不过其为人豪爽,略一思虑便认为这并非宋江有意为之,而是以昔日江湖上的称谓来称呼自己,便不以为忤,笑着与宋江厮见了。
那宋江也知道自家现在的处境,小小的言语还击之后,便也不敢造次,又见鲁智深是真个敬仰自己,便也拿出往日里那一套,与鲁智深高谈阔论,一番言语,竟然真个让鲁智深认同了这个江湖传闻的及时雨宋江。
大牢之前毕竟不是说话之处,几人聊了几句,鲁智深便邀众人一同前去江州府衙。谁知那宋江却立在原地,双眼垂泪。众人急忙问时,那宋江便道:“只恨那黄文炳不能即刻死在我眼前!”
鲁智深是个实在人,便道:“这有何难!焦芳兄弟何在?”
“小弟在此,右司马哥哥可是要小弟将那黄文炳提来此间?”
“劳烦兄弟跑上这一遭!”鲁智深笑道。
“司马哥哥这般客气,却不是折煞小弟了,小弟便去,那黄文炳顷刻便到!”焦芳不但人长得风流,心思也是灵巧,早已听出来那宋江适才与自家哥哥的不敬言辞,这才一口一个司马哥哥的叫着,还把眼来看那宋江。
焦芳上马而去,宋江却被他这两眼看得心中忐忑,这才觉出适才言语的不妥,心中暗道:“如今自身还在白马军中,那刘白马又是个混不吝的脾气,可千万不要因此一件小事便交恶了他!”
想及此处,宋江急忙使出浑身解数,只拿好话前来浸润鲁智深,直把个直肠直肚的汉子说得眉开眼笑。
马蹄响处,焦芳手提黄文炳而回!赶至众人身前,将其往地上一惯,高声道:“黄文炳带到,焦芳交令!”
鲁智深微微点头,便看向宋江,说道:“宋江哥哥,黄文炳已然带到,如何处置但请哥哥放手施为。”
再看宋江时,这黑矮子早气得周身颤抖,哆嗦着双唇好半天才怒骂出声:“好个狗贼!终是落在了爷爷手中!我必将你挖心取肺,以解心头之恨!”
那黄文炳被摔得痛彻心脾,缓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听闻宋江之言,竟翻身坐起哈哈狂笑道:“装疯吃屎之辈,抖得甚么威风!若不是白马逆贼来袭,过几日便斩了你的狗头了,你有甚脸面与本官口称爷爷!?”
黄文炳眼中尽是鄙夷之色,直刺得宋江心中剧痛!回想起连日来所受屈辱,宋江哪里还能忍得?一伸手自身边军士手中夺过一柄刀来,便要结果了黄文炳的性命。
那黄文炳见宋江持刀杀来,却闭上双目,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宋江无意中窥见黄文炳脸上带着的笑意,心念电转之下,竟将刺向其胸膛的钢刀偏了一偏,一刀插在黄文炳肩膀之上!
钢刀投入皮肉顶在骨头上,疼得那黄文炳连连吸气不已,却仍旧咬牙强忍道:“绑着让你杀都杀不死本官,还自称江湖好汉,真实可笑!”
只是这次宋江却未曾暴怒,反而一改适才的暴怒,一张黑脸变得阴沉下来,狞笑着与那黄文炳,说道:“想求速死?俺却不上你的当!等下必将你片片碎剐了,方才能消我心头之恨!到时候,看你还是否能如此时一般硬气!”
黄文炳见自家谋划被宋江识破,不由面如土色,高声喝骂不止!宋江此时却如同获胜一般,在黄文炳的大骂声中,哈哈大笑着与军士要来一把解腕钢刀!又央人将黄文炳绑在路旁大树之上,便可是了虐杀之事!
一时间,狞笑声声、惨嚎震天!白马军中士卒皆面露不忍之色,鲁智深等一众汉子,也都偏过头去不看此处丑事。
只割了一百多刀,那黄文炳才再无声息,宋江却似未过足瘾头,一刀将其胸腹剖开,见其五脏六腑滚落一地,这才扔了那刀,哈哈狂笑而回!
此时宋江满身满手的鲜血,使其平添了几分狞恶,宋江却甚是自得,以为这便是之前自己想为而不敢为的好汉行径!志得意满的与众人拱手相谢。
先时写过了鲁智深破城救援的天大恩情,又向东而拜,谢过了刘震岳的救命之恩。最后才对着李俊、张顺二人抱拳谢道:“多谢李宝、张协二位将军亲入牢笼救援之恩!”
李俊、张顺二人闻言面上闪过一丝赧然,偷眼看了鲁智深一眼,才与宋江回了礼,皆言二人都是奉命行事,这都是二人应尽之责,无须多谢!
却说因何李俊、张顺二人要用化名,却是刘震岳定下的计策。此计策便是要天下英雄,看一看这以孝义闻名天下的宋三郎,到底是个甚么货色!
自荆南离开的刘震岳,此时一路坐着马车,正在悠哉的赶着路。计算着时间,江州城应该依然破了,便与身旁的樊松,言道:“世间有此两种恶人,一为伪君子、一为真小人!若是让樊松哥哥选时,哥哥愿与哪个交往!?”
“哼!如此恶人,自然是都敬而远之!怎还能与之交往?”樊松瞪起牛眼,不解道。
刘震岳似笑非笑的说:“真小人,或还可敬而远之,然那伪君子,却不是想敬而远之便可敬而远之的!此类人善于欺人之心,使人心甘情愿被其坑害,防不胜防矣!”
“哦?还有此种人?”
“哈哈,自然是有的,此次江州之行,小弟便让哥哥见一个绝世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