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提刑司衙门,有一个专一锁拿重大案犯的捕头,姓石名宝,惯使一杆劈风刀、一柄流星锤。自入了公门,无论是擒拿江洋大盗还是追踪在逃案犯,凡交到他手中的案子,从未失过手。
只因其性格耿直,不愿贿赂上官,这才累年不得升迁。做了三五年公人,还是一名小小的捕头。杭州城中的大老爷们,平日里哪个拿正眼张他?只有要遇到棘手的案子时,才会想起这位“石头捕快。”
今日酒店中的命案,事关摩尼教,一般人哪敢插手?那两个出了现场的缉捕使臣一见事不可为,即刻便想起了石宝,便派了个小番子去请他。
石宝却是个忠于公事的,闻听西湖边酒店出了人命案子,问都没问,就抓起劈风刀,挂上流星锤,跟着那小番子出了家门。
一路奔行来到湖边酒店,正碰上刘震岳一行人要转过街角。由于刘震岳一行人太过扎眼,石宝只让身边的小番子指认了一下,便展开身法追了上去。
“呔,尔等留步,你等可是适才在酒店中行凶之人?”石宝跳到当街,拦在刘震岳等人身前,喝道。
裴烈、武松急要上前,却被刘震岳伸手虚拦了下来。与那石宝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是,你等便要与我前去提刑衙门领罪;若不是时自然放你等离开。”石宝不知中了刘震岳言语上的圈套,耿直道。
“哦,那不是!”刘震岳说了声不是,直接抬腿就走。身边几人都险些笑出声来,想不到自家主公还有如此顽皮的一面。
那石宝虽耿直却不蠢笨,相反,他还是个甚为精明的人物,只是未料到刘震岳会如此堂而皇之的说谎,这才着了刘震岳的道,此时当然不能就这样放了他们过去。
见众人就要赶过去,石宝便擎出劈风刀来,伸臂拦下众人,冷声道:“阁下虽玩世不恭,却躲不过煌煌律法。诸位若是识相的,便让我锁拿了交差,等到了那提刑司大堂之上,自然有你等说话卖口之处。”
“若是本教主不想去时,又待怎样?”刘震岳把那所谓的通天教主的架势,摆了个十足。
“便先问过我手中这杆劈风刀!”石宝说着,已经拉开了厮斗的架势。
这边裴烈见状便要上前,却又被刘震岳拉住。只因适才石宝提到劈风刀,便引起刘震岳心中一个人来。又窥见他腰间挂着的流星锤,便更是笃定了此人身份。
刘震岳抓着裴烈,侧身向那石宝问道:“差人可是姓石?”
“哼,问某名姓某不是还要事后报复?某却不怕说与你听,某便是杭州石宝!”石宝亢声道。
“果然是他!”刘震岳心中暗惊,没想到在此处竟然碰见了这个煞星,更没想到,这石宝竟然是捕快出身。
刘震岳是知道此人威名的,只是却不知他人品如何,若是生性纯良时,绝对是自己的一大臂助!心念电转之下,刘震岳已然计上心头,他要以金钱、官威、武力,三试石宝!
观望了一下街口之处,行人都远远的避开了,当街的店面也都紧闭门户,那队事先到了的官差,更是远远的瑟缩在一旁,刘震岳便不怕露了行迹。
“取一个褡包过来。”刘震岳往身后一伸手,早有一个青衣奴仆递上一个沉甸甸的包裹。
刘震岳将包裹往石宝脚下一扔,只听那沉重的声响,便可知这包裹中定然存有重金。果不其然,刘震岳随即朗声道:“这里是黄金一千两,只求在石捕头这里买一条路。”
石宝嗤笑一声,只将刀柄一挑,便将那一褡包金银又挑回了刘震岳面前,怒声道:“某这里的路,却不是银钱可以买下的。”
刘震岳一直盯着石宝的神情,发现他自始至终都未拿正眼看过这一包金银,不由心中暗赞。伸手往怀中一探,却又摸出一方小小的螭纽印章出来,扬手扔于石宝,问道:“那这个事物可能买你一条路来?”
石宝恐其有诈,急撩起衣摆的一角垫在手心,这才抓住这方印章。反过来看时,却是一枚官印!“京东节度、白马刘震岳!”
石宝冷硬的脸上,不由也变了变颜色,只是也仅只如此!石宝仔细端详了半晌,才将官印抛还与刘震岳。依旧冷声道:“官印却是真的,便告不得你假冒朝廷命官之罪,只是凭此便想要某让开路来,却也是千难万难!须知王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
“嗯!好汉子!”刘震岳点点头忍不住夸赞一声,又指着身边四人道:“我这铁匠,一对亮银锤重三百二十斤,挥舞起来威风直追乃祖;我这行者,赤手空拳老虎也打的死;我这使鞭的哥哥,上山猎得熊罴;我这使剑的兄长,下海屠得蛟龙!若是某执意要走时,不知石捕头挡不挡得住?
“开天锤裴烈、行者武松、恨地无环卞祥、屠龙手孙安!”石宝双眼一一在四人面上扫过,竟是一个不差的说出了四人的来历,便知这石宝也是个见多识广之人,这些年的捕头也不是混过来的。
“此四人皆当世豪杰,只一人石宝都不敢言胜,何况四人齐聚?”石宝呵呵一笑,才又斩钉截铁的道:“只是法之所在,某虽万死亦不辞!若是刘白马要硬闯时,石宝便接下了!”
“哈哈,哈哈哈哈!”石宝话音刚落,刘震岳便开怀大笑起来,石宝本以为刘震岳已然怒极,便暗暗凝神以待,却不料,刘震岳停了笑,却说出一句令石宝也觉不可思议的话来:“既然石捕头诚意邀请,本教主便随你走上一趟!”
石宝正惊愕时,刘震岳早已行至他身边,一把挽住石宝的手臂,笑道:“只求石捕头莫要刑枷锁拿,也莫要与人泄露了我等身份,某此来江南,却是有要事在身。今日若不是石捕头相询,刘某定然不会露了行藏。”
刘震岳此举已经是给足了自己面子,石宝也是江湖里打滚的汉子,你敬我一尺,我便还你一丈,于是此时也有了笑容,回道:“刘节度官居一品,按照宋律也不可刑枷锁拿,至于刘节度的行藏,只要不是提刑相公询问,在下自不会说之。”
“嗯杭州提刑那里,自然又刘某亲去应对。石捕头,前面引路可好?”刘震岳轻笑道。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