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赟听说是屠龙手孙安当面,吓得腿肚子差点抽了筋,心说这煞星怎么也入了白马军了?只是此时想退也来不及,便强笑道:“原来是孙大侠当面,小可刘赟有礼了!”
“嗯。”孙安把玩着手中双剑,不置可否的答应了一声。
刘赟便又道:“此时你我各为其主,却不能再论江湖上的辈分,我便称你一声孙大侠,孙大侠,你我现在便比过如何?”
“如此甚好,请进招罢。”孙安将双剑微微分开身前,摆了个门户以示对刘赟的尊重。
刘赟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虽然知这屠龙手的威名,却也未到不战而降的地步,此时也平稳心神,慢慢轮动着手中双刀,围着孙安转起圈来。
见刘赟意欲以身法取胜,孙安微微一笑,竟阖上双眼提定双剑立于场中。
孙安闭目而立,似乎将周身破绽都卖与对手。但是围着孙安绕圈不停的刘赟,却已是满头大汗。看着孙安空门大露的架势,刘赟早已忍不住出手进招。但是却死死将此欲望压制住,因他深知孙安之能,此时故意卖了破绽给自己,定然有其深意,在未有一击必胜的把握之时,刘赟哪里敢轻易出手?
孙安闭目半晌,见那刘赟还是不敢上前,便索性将右手剑扔于地上,只余左手单剑,才往刘赟处勾了勾手指。
如此轻视之举,若是刘赟再无所表示,那摩尼教便威名扫地了!是以刘赟只得硬着头皮大喝一声,抡刀剁来!
孙安左手持剑,遮掩住周身,无论刘赟双刀如何抢攻,都攻不破孙安这柄左手剑。刘赟不由忿怒,口中爆喝连连,施展出燕抄水、鹄翻身的轻功身法,将双刀使得如风如电。
刀光在艳阳下划出道道耀眼的刀芒,因刘赟进招过快,刀剑磕碰之声已然连成一片。
刘赟的一番抢攻,让台下的百姓看得眼花缭乱,不时爆发出一阵喝彩之声,在他们眼中刘赟的刀法简直厉害的不要不要的。
只是双方看台之上的表现,却与台下百姓截然不同。摩尼教一方都眉头深皱、默然不语,白马军这边却是喜笑颜开,刘震岳在得到丘岳、林冲两人肯定的答复之后,也放下了心中担忧。本来见孙安单手使剑,还有些担心其托大的刘震岳,在几人的指点下,也慢慢看出了门道。
那孙安虽脚下不动,但是只一柄左手剑就把刘赟所有的攻击路线都堵死了,且时刻保持着反击的姿态,逼得刘赟不得不将刀法越使越快,此时的刘赟已经到了极限,再有片刻刀法一乱,就是其落败之时。
果不其然,又是五招一过,刘赟原本流畅的刀法,突然因脚步的散乱而慢得一慢,孙安便似早有准备一般,轻轻将镔铁剑往前一递,一切便结束了。
刘赟看着指在自家喉咙前的剑尖,面色如土,缓缓抱拳道:“刘赟技不如人,多谢孙大侠手下留情。”
“好说,好说。”孙安也拱手为礼。
老镖头宣布了胜负,便要双方再派人下场。白马军这方的孙安却未下场,只是伸手将插在高台上的右手剑拔起来,拿在手中。继而,这位平日里稳重如山的屠龙手,竟然高举双剑大喝一声:“哪个敢来一战!”
孙安陡然爆发的激情,刺激得刘震岳汗毛直竖,心头猛赞道:“男儿当如是!”带头喝起震天彩!
那边厢方腊怒气满面,一拍座椅便要挺身站起,狂怒之下这未摩尼教圣公竟然要亲自下场。一旁的左右阴阳使急忙来劝,皆言主将不可轻动。劝了半晌,才将方腊劝下。又商议了一阵,方才派了一人出战。
刘赟为了遮羞,回到看台之上便将孙安的来历和盘托出,摩尼教中也多有识得屠龙手威名的,适才又见了孙安武艺,此时派出之人,自然也是教中翘楚,便是护教三法王之一的传功法王贺从龙。
摩尼教三大法王,各自管理一处堂口,包道乙为神堂法王,掌管教中祭祀、祈福等事宜;钱振鹏为刑堂法王,执掌教中赏罚;而这贺从龙执掌的乃是传功堂,专一传授教众武艺、韬略,是以此人武艺在摩尼教中已属拔尖。除却出手甚少的左右阴阳使和圣主方腊,其余人等皆非贺从龙之敌。
这贺从龙所使兵刃也是怪异,竟然为左鞭、右刀,左手是水磨风铜打神鞭,右手是薄刃秋水雁翎刀。凭着这两样路数完全不一样的兵刃,贺从龙在江南绿林中挣下莫大威名,这才被方腊看中,三顾茅庐请其出山,教授摩尼教众人武艺。今日前来的教中精锐,便有许多曾在贺从龙手下学艺。
孙安、贺从龙二人虽不相识,但是神交已久,今日得以相见都深深打量来人。
凡使双兵者,必是身高臂长之辈,孙安、贺从龙二人都是九尺以上身高,手长过膝的长人。且二人此时装束也都相差仿佛,孙安此时一身黑衣短打、贺从龙一领皂色直裰;且都是手执双刃。只看二人装束、气度,便知二人正是将遇良才。
两人一番寒暄过后,老镖头宣布比武开始,二人分开七尺,各自怀抱兵刃守定门户。
孙安此时也拿出十分精神,一对镔铁双剑指天划地,脚下一错竟是抢先攻来。贺从龙铜鞭架起,右手刀闪电般横扫而出,被孙安使剑架住,二人便翻翻滚滚斗在一起。
两人这番相斗,却是比适才精彩了许多。孙安一对镔铁剑此时才算是真个露出峥嵘,如同两只乌色怪蟒围绕着贺从龙盘旋绞杀,那股狠辣与迅疾,看得适才下场的刘赟额头上一层层冒冷汗,心中暗道:“若是此时在场上的是自己,三招之内,必被这两条乌蟒生撕活吞了!”
孙安奋勇,那贺从龙也不是弱手。左手铜鞭挑、砸、崩、挂,走得都是刚猛的路子,对孙安双剑向来都是硬砸硬架。右手雁翎刀刀身轻薄,走得却是轻灵诡诈的路子,每每出招必定是直奔孙安要害之处。
首次与路数如此诡异的对手厮并,孙安也有些不适应,这种左重右轻的失重感,让熟悉了双兵刃配合的孙安极为不舒服,是以现在虽然占了七成攻势,却仍以试探居多,并未将力道使得尽了。
贺从龙却是几位熟悉这种局面,也极为善于将敌手的这种不适应放大为自家的优势。一条铜鞭、一柄钢刀挥舞起来便更是虎虎生风,竟是渐渐占据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