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二人将内院手持刀枪之人杀了个罄尽。岳老镖头双手连挥,也射倒几人。一时间尸横遍地,一些不及逃走的丫鬟奴仆吓得瘫软于地,哀哀恸哭。
自方腊闯门起,已然过去小半个时辰,然而甄家主事之人却一个也未见。方腊来此乃是寻人,却不是寻仇来的,是以看着这一地死尸,眉头皱得更紧。也不理地上的那些奴仆,沉着脸便闯进房中。
此时百余亲卫也跟进了内院,石宝将手一挥,亲卫便各自挑了屋宇前去查探,不多时方腊与亲卫们都回转而来。亲卫们陆续禀告,并未发现甄家贼人踪迹。
方腊也垂首言道:“正房之中无人,莫不是我等扑空了?”
石宝也沉吟不语,岳老镖头却接言道:“可探过是否有密道?大户人家都一个德行,整日里就是机关算计、东躲西藏,这甄府定然有密道机关,快快查探一下。”
方腊、石宝二人听罢,一拍自家脑门直叫糊涂,吩咐左右去寻那甄家密道,自己二人则在地上揪起那些家奴丫鬟,逼问密道之所在。
只是此时还在甄家之内的,皆是些无关紧要之人,哪里问得出甄家秘辛。百余亲卫搜寻了一阵,也为发现有甚么密道,石宝恼怒上来,将手中劈风刀做了锤头使用,在甄家四处一阵大砸。百余亲卫有样学样,只将甄家挖地三尺,自午时直拆到掌灯时分,众人皆是一身透汗,却还是未曾探得密道之所在!
“嗨!真是可恼!万般辛苦才找到这甄家巢穴,却不想还是被他等逃了,如此一来打草惊蛇,再要寻觅黄振哥哥踪迹,怕是更难了!”石宝长叹一声道。
想这石宝,一身的好武艺,然而在与这世家门阀斗智斗勇之时,却真真觉得如坠泥潭,虽有是分力气,却使不出来,不由憋闷非常。
方腊与岳老镖头还好一些,江湖道上的鬼蜮伎俩比之这些世家门阀与差不了甚么,闯荡江湖这许多年,早已习以为常。此次日闯甄家未能有所收获,二人却未急躁,反而是久久沉吟不语。
稍时,方腊抬起头来,与二人道:“此地乃是甄家嫡系所在,那拦在中门前的八人,武艺高绝,便是在我摩尼教中也不多见,是以,其在甄家地位定然不低。然而这些人被斩杀了大半日,甄家身为世家大族,竟无一人前来探看,却不是怪哉。”
“此事定有蹊跷,或许是那甄家畏惧白马军之神威,选择了暂避也未可知。且你我三人闯到此处,甄家必受震动,若是待其有何动作,也未尝不是你我之机会也!”岳老镖头捋着胡须,低声道。
“哦?愿闻其详,老镖头还请明示。”石宝闻听岳老镖头话里有话,不由精神一振。若是抡起捉贼拿脏或是战阵冲杀,石宝敢说不输于天下任何人,然而这等暗地里的交锋,却真个难住了他。
岳老镖头久历江湖,经验自是老道,与方腊对视一眼,便轻声道:“那甄家虽财雄势大,却绝无法与白马军正面相抗,如今虽捉了黄将军,以他们投鼠忌器之心,定不敢过分加害。只因杀一人,根本无损白马军之威势,相反,却会激起刘白马滔天杀意。是以,甄家必不做此等不智之事。既然不杀,那黄将军肯定是被囚禁于某处。我等今日大闹甄府,那甄家定然以知其暴露,若是我等再加上把火,让这河北境内风声鹤唳,那甄家必定会对黄将军有所动作!”
岳老镖头说道此处,伸出两根手指,言道:“若是此前藏匿黄将军之地,已然足够隐秘,那么甄家必定会多派人手严密看管。若是此前藏匿之地不够隐秘,或是原本甄家以为那处地方已然不够隐秘,便必定会将黄将军转移他处。此两种情形,无论何种,皆是我等营救黄将军之良机!”
石宝听得双目之中异彩连连,方腊也是满面钦佩之色,姜还是老的辣!二人中石宝之性子最急,便首先开口道:“那依岳老镖头之见,此时我等应如何应对,才可使那甄家慌乱,继而露出马脚?”
岳老镖头乃是直爽之人,自然不会卖关子,听石宝动问立刻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只需这般如此!定然可探得黄将军踪迹!”
三人在甄府之内商议半晌,石宝、方腊二人便连夜而去,岳老镖头则星夜差人奔出沧州,洒下英雄帖,广招河北武林同道三日后齐聚他金刀镖局。
石宝去寻韩世忠、赵乐二人,他这一路只负责知会河北各地官府。兵分三路,分别前往太原府、真定府、大名府的各处州府县衙,催促各地刑狱速速发下海捕文书,捉拿甄家之人。凡甄家之嫡系、旁系,一律捉拿概不容情。务必将甄家在河北明面上的势力连根拔起!
方腊召集陆续赶至的摩尼教中,专一击杀甄家培养出的各方势力与甄家武者。定要将甄家之爪牙全部拔断,让所有与甄家有染之人,都岌岌可危,向藏匿在暗处的甄家施加压力。
岳老镖头这里,则是广邀河北二路的武力同道,以财货、交情使之竭尽全力为白马军奔走,在江湖之上探听黄振的消息。以岳老镖头在河北二路的威名,再加上白马军的金字招牌和海样的银钱,足以将整个北地江湖翻过天来!
岳老镖头之策,乃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就是以力降之!合官府、江湖之力,将甄家逼上绝路!
一时间,整个河北满街满巷皆是来去匆匆的差人。甄家所有明的、暗的店铺、生意,尽数被官府查封,甄家之人全部锁拿入狱!但有求情者,一律打入囚牢与甄氏同罪!自白马军得河北之地以来,从未有此酷烈之时。
摩尼教中好手,由方腊统带,自冀北之地的瀛州始,一路往南杀来!凡甄家逃脱了官府缉拿的,或是与甄家有交往的响马、强人、帮派,皆被摩尼教一一灭门!初时方腊知刘震岳心慈仁厚,不敢过于放开手脚,禀告过后,却得刘白马四字答复:“鸡犬不留!”
黄振乃是刘震岳少有的逆鳞,龙有逆鳞,触之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