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沉默不语,司泽晟抿嘴又多灌了她几嘴酒,“你不能乖乖听话吗?听我的话不准再想,把酒喝完了就睡觉。”
柳兰若欲言又止,在他目光的坚持下只好将酒乖乖喝光。
是,不容她再想了,幸好她已经决定脱离组织,否则她会因此而厌恶自己,她紧拉着他的衣衫,言语间半是犹豫,“你……会陪我吧?”
即使是偷得他短暂的怜悯也好,她不要在晚上总是发觉自己一个人,然后等着无尽的黑暗吞噬她,或是……她无法克制的空洞笑声。
“会,只要你想。”司泽晟给了她一个称赞的微笑,对她的要求一点也不讶异。他缓缓地扶着她单薄的身子躺下,然后和衣也跟着躺在她身边。
她太过脆弱了,他无法拒绝她的要求,就怕她会因一句话或一个动作而如琉璃般的碎落。
柳兰若直直地瞅着他,直到睡意袭上她的神智,所有的呼吸间尽是他的气息,他温暖的体温,她的手脚自动摆上她熟悉的位置,在入睡前由他的气息确定自己是安全、不需恐惊、孤独的……
司泽晟看着疲累不堪的她迅速入睡,一直在心中紧缩的弦终于松懈下来,对她多的那份来自内心的心疼,是种崭新的经验。
他没有抗拒她冰冷的手脚缠上他的身躯,他甚至已经习惯她喝酒后冒出的尾巴和耳朵,从他那边偷走他的体热。
此刻他的腿上除了她交缠的双脚,还多了条滑顺如兔毛般的毛绒尾巴圈住他的腿。
她像妹妹,又不像真的妹妹,司家的女人从来没有需要家人保护的时候,所以他也没有经验。但他发现自己能对她付出比其他女人更多的关心,却也能和她同睡在一张床而不对她产生欲望,是因为他真的已经打心底认定她是他的妹妹吗?
司泽晟迷惑地苦笑,瞅视着她的睡脸不禁失神,应该是妹妹吧!他确信他关心她超越妹妹的程度,他最小的妹妹闹失踪的时候他也未曾挂心至此。
但说是恋人?似乎又不像,他仍未对她产生那种爱情来临时有如火花撞击般的绚烂,像个傻子一样想将她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爱情不就是那个样子?
那么……他怀中的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比‘妹妹’多一点,比‘恋人’少一点,该是界于‘妹妹’与‘恋人’之间吗?
呵!好矛盾,却又如此恰当。
在柳兰若受到打击的这段时间里,对她好的不只是心态将她定为‘妹妹恋人’的司泽晟而已,司家上下对她都好极了,简直没话说,当然她是不明白司家的父母心怀鬼胎啦。
司家爸爸窍喜地暗自偷偷向报社发消息,说她和司泽晟目前正在热恋中。司家妈妈每大端着补品跟前跟后‘侍奉’她,只是当青旋在旁边的时候,司妈妈的脸色会难看了点,甚至暗地里劝告她,像青旋这种把她害成这样的人,干嘛要当做朋友?
当然柳兰若仅是但笑不语,她能告诉司妈妈真正的杀人犯是她吗?
还是当个我见犹怜的小可怜吧!
还有就是,柳兰若瞅着客厅中的一群俊男美女。司家可真是一个大家庭,在一胎规定最严的时候居然可以生下这么多孩子,也由此可见无论是在商界还是政界,司家都绝对是可以说上话的主儿。
司家老幺像个天真的小孩,总是逗得她笑声不断;大女儿则待她有如亲妹,不时问寒问暖;老二司泽临最常不见踪影,听司家人说他每天扫街扫到快失踪,然最令司家人啧啧称奇的,则是司家一向待人冷冰冰的老三,司泽唐。
过去司泽唐自闭症的倾向简直令人咋舌,问他话半天得不到回答也是常事,得到回答就算只有几个字已非寻常。但是自从青旋留在司家后,司泽唐很明显的话变多了,满足的笑意也常常跨过他机械式的笑容的那条停留线,就差没咧到耳根。
卸下冷漠脸孔的他丝毫不比长相俊美的司泽晟逊色。
司泽唐耿直帅气的面容让褚明轩一见惊为天人,不仅暗地策划想绑架司泽唐上电视,还想最好能把司家整票帅哥美女全绑齐。
他突然变成串门大王,每天照三餐往司家报到,受到司家全体的关怀。
而柳兰若真的恢复得很快,司家人乐观的天性带领她逐渐走出董飞双恐怖的阴影,白天热闹的让她没时间想到那件事,晚上当恶梦袭击她时,只要她笑出自己的恐惧,司泽晟一定二话不说陪她睡到天亮醒来。
作恶梦的次数减少了,却也代表着司泽晟陪她睡的次数相对降低,当她在夜里醒来发现只有一张空荡荡的大床,她总怀念着他的体温。
她从不知道他当初在大陆丢给她的那件衣衫,她珍惜地收了起来,在她恐惧得不敌崩溃的夜晚里,她是穿着那件衣衫入睡的,因那上面有他的味道,就算淡了,她还是在衣领间找寻的倒他的气息……
明知爱人比被爱苦,为何自己还是一头栽下?
柳兰若无助地苦笑,总找不出一丝自己该爱他的理由。
是啊,爱人可以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内心一味让自己痛苦,他还是把她当成妹妹,依旧对她谈笑风生,但牵扯到最后的一道防线,他就退得比谁都远,这样不懂爱她的男人不值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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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姐姐——”
董飞双事件过后一个月,柳兰若完全从事件的阴影中走出,恢息她嘻笑的个性,成天缠得司泽晟直叫救命。
当她妖饶的甜叫声从他身后传来后,他只能直直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扶在杰西肩上的那只手像被火烫到地飞快收回来,以免下一刻让柳兰若的‘柔荑’将他的手背捏成‘红龟壳’后,他连后悔都来不及。
“柳妹妹,你怎么找得到这里?”司泽晟对着满脸笑意的柳兰若干笑两声。呵呵,完了,她的眼里不怀好意,目光转到杰西的身上时更加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