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光影交错,夜晚的海城纸醉金迷,游轮嘶鸣声和市区的嘈杂声混合在一起,弥漫奢靡的魅力。市区格外拥堵,从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往后车流排起长队。
有些车主仿佛是为了让自己的爱车和顶级超跑一较高下,他们特意别进祁绅行驶的这条车道。
又有一辆车的车主狂按喇叭试图挤进帕加尼车前,但祁绅将车的位置和前车距离保持得刚好。导致这位车主车身微微倾斜有变道的趋势,却没有变道成功。
车还刚好靠近方知这边,即使隔着车窗她依旧被喇叭声吵得耳朵生疼。
方知一双黛眉微微蹙起,几次想落下车窗让他别按喇叭了,又几次咽回去。
她悄悄看了眼驾驶座的祁绅。
男人面容一贯温和平静,看不出丝毫异样和波动,只是干净整洁指尖有规律的敲打方向盘的动作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余光捕捉到少女的视线,祁绅转头看着她,弯了弯唇,“被外面的车吵到了?”
方知抿抿唇,实话实说,“有一点。”
其实不是一点。
堵车本来就心烦,还有车子想插你的队就算看,还在你耳边不停滴滴叭叭。
尤其是这辆车的车主太过分了。
再好脾气的人都会受不了,她看不下去,所以刚刚下意识想看看哥哥的反应。
女孩秀丽脱俗的眉眼有些不高兴和倦怠,他了解他的知知,心底善良,能忍受只会说还好,忍受不住才会说有一点。
祁绅心头随之一凛,狠意涌动。
他扫了眼按喇叭的那辆车,一眼辨认出车型。保时捷最新款轿跑,后视镜上系了根红绳,一看就知道刚提车不久。
男人清俊斯文的眉眼泄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恶意和戾气。
他并不在意车主抢占车道。
但车主最不应该就是让知知产生情绪浪费在他身上。
祁绅收回目光,轻轻笑了声,“吵到哥哥没关系,但是吵到了知知不行。”
祁绅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脸蛋儿,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森森凉意和狠劲,“你说要不要让他长点记性。”
方知背脊紧绷,磕磕巴巴道:“哥哥...不...不用...了吧...”
“为什么不?”祁绅反问。
方知被问得怔了下,思索了几秒钟后小声道:“因为得饶人处且饶人。”所受教育里不都是要宽容大度等等这些么。
祁绅目光深深的注视着方知。
他不希望小姑娘生出翅膀学会离开,不想让她接触外人。但这不代表让她软弱或者是在外被人欺负也默不作声。
无论事情大小都不能。
她是他想珍藏起来,不被人瞧见的珍宝,更别说让她被外人欺负。
“那是说给没能力的人。”祁绅紧紧攥住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字一句轻描淡写却格外认真,“哥哥今天要教知知些其他东西,如果有人惹到你,你就要加倍奉还。”
这些话,在他将小姑娘带回来的时候就想告诉她,只是她那时候还小。
“和别人的矛盾,无论事情对错,知知在哥哥这里都是对的。”
“有哥哥在身后,你什么都不用怕。”
方知心里因为他的话产生剧烈颤动,说不上来的感觉在心里蔓延。
是她被禁锢的自由,也是他毫无理由的护短,一左一右夹击她,拉扯她。
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分成两半。
方知正不知道要如何回复他的时候,只见男人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后对那边的人报了个位置,而后吩咐道:
“来处理车祸,顺便把消息压下去,我不想看见网络上有任何风吹草动。”
车祸?哪里有车祸?
方知从刚才的复杂中抽离出来,眼神茫茫然扫过车子四周。
车祸不会是说他们吧?!
哥哥不是想......人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让她的话脱口而出,“哥哥!”
“知知不用害怕,哥哥有分寸。”祁绅声线低低徐徐,目视前方,菲薄的唇微微上扬,眸底却染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暗色,“听话抓紧安全带坐稳。”
有她在车里,他不会让她受伤。
劝导的话停在嘴边,方知被男人身上涌动的疯狂的气息所震慑,此刻她已经顾不上思考,下意识抓紧安全带。
一脚油门,“嘭”的一声。
......
“下来,老子刚从4s店里提出来不到一个月的车,你他妈的给我撞瘪了?”
“赶紧下车!赔钱!”保时捷的车主是个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他气急败坏地拍打着祁绅那边的车窗叫骂连天。
方知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她往外看了一眼,小小的身子赶紧往后缩了缩,“哥哥现在怎么办?”
祁绅面色沉静,从容不迫,没有丝毫负面情绪,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他解开安全带,身子朝她那边压过去,拍着她僵硬的背脊低声安慰道:
“不用管。”
方知向来是个乖乖女,遵纪守法。
“是不是要赔钱?”她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愈发担心,“哥哥你会不会被抓走?”
祁绅有一瞬间停顿,“是。”没想到小姑娘这个时候还会想要不要赔钱的问题,不过想起她末了的担心,他眼底浮现出和煦的暖意,“是他赔哥哥,责任也在他。”
“真的吗?”
凝视着少女眼里的不信和担忧,祁绅亲了亲她的额头,嗓音温煦,耐心地为她解释,“真的,知知没发现哥哥撞过去时绿灯亮了么,是他违规变道。”
“经过这次他会长记性,而且知知担心在什么,怕他有背景?真有能力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说到最后男人低柔的语气里染上微不可闻的轻蔑。
车窗外叫骂声依旧,保时捷车主想踹车门又不敢,模样滑稽极了。
方知看着运筹帷幄、面不改色的祁绅一时出神,他身上的那抹疯劲和连绵不绝的狠辣消失了,又恢复一贯斯文端正。
但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的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后说撞就把人的车给撞了,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随便和简单。
和他一对比,外边暴跳如雷、睚眦欲裂的男人突然不可怕了。
真正的狠从来不靠声音有多大,叫嚣得多厉害,那是色厉内荏。
真正的狠是他面上虽然在笑,背地里却在不动声色地磨刀子,下死手。
维持秩序的交警和陈特助前后赶到,从始至终祁绅都没有露面。
看热闹的人群和车流被疏散,在陈特助带来的一群保镖的掩护下,人们只看到一个背影高大矜贵的男人揽着怀里的白裙少女从帕加尼里出来,径直坐进宾利里。
交警将外面叫嚣的男人扣上车,恭敬地带着陈特助一同回去做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