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愈下愈大,往日繁华的街道很快铺上一层积雪,窗外银装素裹一片。
方知收回目光,漂亮的眸子里蓄着温暖和不舍的望着两个女人,“林姐姐,安姐姐。”她顿了顿,等她们看向她才继续慢吞吞道:“过完年不久我就要去国剧院了。”
话一出,四周空气静了下,林亦笙和安诺明显也是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
她们对视了一眼。
女孩温温柔柔的声音还在继续,“本来想等过完年再告诉你们,但我不确定到时候还有没有再聚,我想当面跟你们告别,因为进国剧院后会是封闭训练,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会变少。”
甚至有可能一两年内见不到面。
林亦笙静静地看着外表柔软动人的少女,“你哥哥还不知道吧。”
疑问的话语却是笃定的语气。
“嗯。”方知扬唇微微笑了下,白皙漂亮的面容和窗外的雪相互辉映,一样的纯澈、干净。她唇畔的弧度似怀念又似释怀,“我还没有告诉哥哥,因为告诉他,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拦住我。”
林亦笙轻轻搭上她的手,眼睛直视她的眼睛,轻柔的语气里带着鼓舞的力量,“去吧,我等国家级古典舞大师方知这个称号家喻户晓,大放异彩的那一天。”
“嗯。”方知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安诺看出女孩清纯动人的眉眼间的那抹难受,她拍了拍她的肩膀,“难受就哭出来,我和你林姐姐不会嘲笑你。”
方知摇摇头,明明眼眶红了,泪水沾湿眼角,却始终没从眼睛里掉落出来。
她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她选择感情留在哥哥身边,她的梦想其他的一切都会成为遗憾。
她不想有一天被人问及梦想追求的时候怨恨自己,怨恨哥哥。
爱情不能是生活的全部。
说她自私也好,不顾恩情也好,这一次她是真的决定离开,去外面闯一闯。
-
雪下了一整个下午,天色逐渐暗淡。
程时宴和祁绅前后脚从公司离开到达咖啡厅接各自的女人回家。
在场唯一落单的安诺望了望左手边低语的一对,又瞅瞅右手边搂着的一对。
她咂咂舌。
原本最该潇洒不过的她,一堆人排队愿意接的她,结果是最孤苦伶仃那个。
都怪Elvis!
想到这个绿眼黄毛的男人,安诺不自觉咬了咬牙,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赶都不赶不走。
她还不敢让其他男人来接,生怕这货又突然冒出来发疯打人家一顿。
方知探头看了眼面色不怎么好的女人刚要开口,被安诺提前察觉。
“谁都别送我!”安诺连忙摆手,“我有腿,我有钱,我可以自己打车走,我可不想不想在你们车里发光发亮!”
主要是她不想看见程总,她也不想看见祁绅,总感觉跟这种浑身上下都是心眼的人多待一秒,她都能短寿好几年。
丢下句“拜拜”,安诺飞速闪人。
-
程时宴和林亦笙先行离开。
祁绅和方知停留在咖啡厅里,男人将备好的围巾严严实实的围在方知脖子。
层层叠叠的几层,方知从脖子到嘴巴下方都被羊绒围巾盖住。
她只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低调却显眼的宾利就停在路边,她一抬眼就能看到。方知把围巾往下扒拉了一下,“哥哥这么近的距离,我不用围巾。”
女孩裹得像只呆萌的企鹅,只有一张白里透红的脸蛋露在外面。祁绅好心情的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语气宠溺温柔,“外面冷,乖乖围着。”
方知抬头看着男人英俊的眉宇间的惬意,想到不久以后...她乖乖“噢”了声。
咖啡店门一打开,冷冽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雪被来往行人踩平后变得光滑,祁绅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过去。
汽车里暖气一直开着,两人上车坐稳后,祁绅帮她取下围巾。
他的手没有离开,干净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女孩的黛眉,“哭过了?”
方知一怔,他怎么看出来了?难道她眼尾的红润一个下午都没有褪去?
方知抬手摸了摸,“没有啊。”
“没有哭声音会是这个样子?”祁绅镜片下狭长的眸子微微眯了下,低沉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变得笃定,“为什么哭?”
他接到她的时候听她说话的第一声就带着鼻音,而他确信她离开家前好好的。
在男人如海般深邃、一瞬不瞬的目光下,方知觉得自己浑身下上近乎透明。
她不自觉抿了下唇,“今天下午听林姐姐讲了个感人的故事......”
“什么故事?”
男人俊脸温和平淡,腔调也温温淡淡的,但方知就是敏感的察觉到他生气了。
祁绅确实不高兴,因为出去了一个下午,他的小姑娘就被别人弄哭了。
他都舍不得看她哭。
祁绅清俊斯文的眉眼毫无情绪,薄唇翕合,吐出来的话却恶意满满:
“林亦笙跟你讲程时宴如何被青梅竹马的白眼狼开车撞了?一同殉情的故事?”
“青梅竹马”是祁绅的气话。
他知道时宴对沈梦慈那个女人的态度冷淡,就算沈梦慈的父亲是为了救时宴而牺牲的,他也没有对沈梦溪特殊过,但祁绅因为小姑娘哭的怒火不能发到林亦笙身上,所以忍不住迁怒程时宴。
方知:“......”
青梅竹马加上白眼狼。
她有一瞬间甚至觉得哥哥知道了她的计划,指桑骂槐,好像是在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