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烈襄助乌尔勒的事,使刘震岳深刻的体会到了蒙人生存的不易。只是遭了一次狼群,便将呫禾部逼到了绝路之上。
而呫禾部虽小,但是与乌尔勒为首的五百勇士战力却是不低,在茫茫大漠,定然是借不到粮草的。没有任何一个部落会认为自己积存的储粮多了。
是以,呫禾部在无法可想之下,必然会走上劫掠这一条道路。劫掠,就会再次制造出一个甚至多个被逼上绝路的部落。实则每到这个季节,这样的事都会上演!
越来越多的部落,因为交战、厮杀,而靡费了已经极为匮乏的资源。如此一来,近在咫尺的,相对蒙人来说非常富足的宋人,自然便成为了蒙人劫掠的对象!这也是蒙汉边境常年不太平的跟由所在!
但是只要有了足够熬过严冬的粮食、牲畜,没有哪个蒙人部落,再愿意拿上刀枪去搏命!
自然,刘震岳也不能都与裴烈一样,把整车整车的粮食送了人情。所谓升米恩担米仇,刘震岳不想让自己的善心被蒙人曲解为理所当然。
想要吃饱肚子熬过青黄不接,可以!一则让家中子弟加入蒙汉军,领取丰厚到足可以养活一家十口的军粮;再则便是在白马军新建的新城中做工,强健者修筑城郭、老弱者清扫街道、运送事物,但凡有蒙人来,刘震岳就会给他安排下事由,然后再给上一份足够养活家人的工钱。
自然,这些皆是对那些弱小部落做出的应对。对于大草原上的豪强,刘震岳则是趁着机会很开心的在他们身上捞了一笔!
自关内运来的大批粮草、盐巴、茶砖、铁器,在新城堆积如山,自进了枯草期,所有货物价值翻倍!
白马军如此区别待遇,自是引起草原上各大强大部族的不满,然而,也仅仅只是不满。白马军瞬灭讫颜部的威名与狠辣,足以震慑宵小!
再有,即便白马军将货物价格提高一倍,也比寻常年月蒙人与辽国交易代价要小得多,甚至比劫掠宋境付出的代价也要小的近乎忽略不计。
自古互通有无都是最赚钱的买卖,整个蒙古草原,现今都在与白马军做生意。关内的粮食、铁器、盐巴,换过海量的蒙药、蜜蜡、玛瑙、牲畜、良马!
一进一出之间,白马军赚得钵满盆满!短短两个月来的盈余,变已经抵得上白马庄出手那些精品商品所赚得的银钱!与白马军迅速积累财富不同的是,蒙人大部落的财富,正在急速的流逝着。
且在积累财富的同时,白马军在蒙地的势力,也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膨胀起来!
大草原之上,有太多与之前的洛尔钦部一般,饱受大部落欺压的中小部落存在。有洛尔钦部前车之辙在,这些中小部落纷纷前来依附。
一支支以白马军精锐为骨架的蒙汉军,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且不乏整族投靠白马军以寻求庇护的小部落存在。
那铁木真,能只凭借武力便一统大漠。如今的白马军,比之那一代天骄起家时的武力,高得可不是一星半点。且刘震岳在武力强大的同时,还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如山如海的粮草。
刘震岳不认为在此情形之下,自己还完不成一统大漠的伟业!时势造英雄,那成吉思汗也是肉身凡胎之人,能成大事无非天时地利人和也,此时的刘震岳一样也不缺!
半载彻底融入蒙人的生活,使得刘震岳对蒙人的了解,已然深入骨髓。在新城的安西都护府里,刘震岳花费了整月的时间与归附而来的各族头人、大汗,商议融合大事。
初时,这些只知攻伐的蒙古可汗们,提出的皆是武力征服的建议,甚至许多头人纷纷请战,愿为白马军前锋。在刘震岳苦口婆心的引导之下,这些可汗们,才开始从蒙人所需、所求、所思所想这些方面,动起了脑筋。
能为一族之长,接不是愚笨之人。只是千百年来的行事习惯,才使得他们只喜欢以力服人。如今竟刘震岳一点拨,众位头人才豁然开朗!纷纷站在自家的立场上,为刘震岳出谋划策。
有了这些最了解蒙人的可汗们献策,安西都护府中颁发的每一项政令,都直击蒙人要害!越来越多的蒙人,愿意前来依附白马军,愿意前来新城与白马军接触。
整个枯草期和严冬时节,白马城整日喧嚣!本来规划乃是容纳十万人的新城,迫不得已之下,已然在向着百万人口的大成发展着!
冰雪消融之时,蒙汉军已然达到了恐怖的二十万人!其内只有四万白马军精锐,为其骨干。从事操练士卒、掌管军队之实。足足十六万蒙人青壮,皆是弓马娴熟、对白马军死心塌地的归附之人。
新城之中,关内迁徙来的汉人,已有十万之众,多数从事商贾之事。另有近三十万蒙人,却大多数为蒙汉军军属。
刘震岳严令所有人不得有蒙汉之分,让新城中之蒙人,得到与汉人一般无二的待遇。无论白马军士卒,还是迁徙来的汉人百姓,都执行的很好。
且由于十万汉人百姓,大多从事商贾之业,讲究的便是个和气生财、笑面相迎。是以新城中蒙人汉人之间的关系,比之刘震岳设想的还要融洽!
新近依附的蒙人,原本打的主意,便是不再被奴役便好。伏在白马军旗下,即便是称臣纳贡也甘之如饴,却不料白马军却将他们当做自家人一般看待,蒙人哪里还有二话?原本粗豪的蒙人,竟然每日扯着僵硬的笑容,相与宋人快快融为一处!
所谓融入,通婚自然是最快速的方式。
是以在整个新城之中,汉家儿郎便成了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凡年过一十二岁的汉人子弟,无一不被嫁女的蒙人踏破了门槛。蒙人对正妻、嫔妾之类的观念淡薄,即便是汉人已然有了妻室,也毫不介意。
新城的汉人子弟,在严严冬日竟是享尽齐人之福……
且在刘震岳鼓励蒙汉通婚的政令之下,汉人商贾为了能拿到更低的税费、能拿到各种便利,也越来越多的将自家女儿嫁入了蒙人族中。
或许是裴烈这憨货与蒙人有缘,在刘震岳最亲近的人中,与蒙人走得最是热络。
除了琪琪格这个红颜知己,乌尔勒这个蒙古安打之外。这憨货竟然能还成为了众多草原男儿的偶像!
仗义疏财、慷慨仁义的待人接物,打遍大漠无敌手的摔跤技艺,甚至他们符合蒙人勇士形象的粗犷外形,都让裴烈在大草原上如鱼得水!甚至比刘震岳这个白马军当家人,还要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