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等我回来。”
温和礼穿上衣服,拿了那笔钱,毫不犹豫地就下楼打车走了。
上车的时候,男孩的神情瞬间变得冷淡。
甚至还拿出了空气清新剂,喷掉自己外套上残留恶心的护士橡胶手套和消毒水味道。
“师傅,请去这个地址。”温和礼对司机师傅报出了城郊一个地方。
司机师傅一看这么远当然是很高兴,一骑绝尘地就走了。
不过,温和礼在心底冷笑,明天早上回来?
不可能的。
他要去抢隐宝。
和她私奔。
不过,在那之前,他要替隐宝狠狠收拾几个欺负过她的人。
车子在城乡集合部的一个杂院口停下。
温和礼棕色的短靴踏过折射着各种艳俗宾馆光线的水潭。
然后按照他私下调查找到安隐家的地址——
来到了安显每天学习的书桌前。
安显的房间无疑占据了整个廉租房最好的位置,有一扇明窗,正对着外面马路的位置,所以温和礼才能很轻松地到他的窗前。
安显当时正在做一本小学的四则运算加减乘除法,外面街边的小摊还做着烤肠,一根根在冒热气。
安显很馋。
正想着胡乱写一通然后一会儿然后拿着姐姐那张学费卡里提出来的钱去买几根烤肠吃吃,结果突然就在这个时候他写字桌前的玻璃窗“咚咚”响了两声。
大晚上,黑灯瞎火。
一开始安显也没看明白窗外是个什么情况。
等他有点好奇,贴近去看的时候,结果窗户一下子从外面被砸开。
安显一下子爆发出杀猪一样的尖叫。
桌角渗出像血一样鲜红的液体,染红了他每一个作业本。
“嗷嗷嗷!”
安显想跑。
结果被人从窗户外一把薅住头发,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暴揍。
“你你你是谁?!嗷嗷嗷,别打了!!”
安显快要吓死了。
他不过就是个小孩,这堪比恐怖片一样的场景简直让他两眼发黑。
血个红色的液体混在一起滴落在作业本上。
他马上就被揍得鼻青脸肿,哭着求饶,可也看不清打他的人到底是谁,对方戴着黑色的帽子和口罩。
“以后你还欺负你姐姐吗?”
“不……不敢了,”
安显痛哭,“你你你是安隐的朋友?!”
“错。”
温和礼在外面邪乎地一笑。
“我是你姐夫。”
说完,一把把他丢飞出去。
在安显尖锐的惨叫中,方丽终于跑了进来。
结果进来就看见了极其血腥的一幕……
只见窗外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自己的儿子就被笔直扔进了散了一地的碎玻璃里面。
一块块尖锐的玻璃,径直扎进了小男孩的后脑勺……
比红墨汁更庞大的血从地板上流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比刚才孩子惨叫更凄厉的母亲的叫声!
“安显!!”
“来人啊!!救命啊!!”
“我的儿子——”
而温和礼在外面冷笑一声。
打火机烧掉了手套,完美地避开所有街道的摄像头,扔了一张纸在屋内不知死活的小男孩的身上。
白白的一张纸。
什么图片都没有。
只有用红色的墨水奇奇怪怪地写了两行字:
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
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
……
方丽把安显送到社区医院进行抢救。
安显因为太多玻璃扎进脑袋,一时半会生死未卜。
方丽连夜报案。
报案的时候还把这张纸给了警察。
警察看了之后皱眉:“这就是普通一句古诗啊,讲生儿子生女儿的喜悦,你看弄璋之喜还有弄瓦之喜——”
以方丽的文化水平当然不懂:“警察,你看看,这到底是谁干的?!!谁要杀死我儿子?!!是不是我那贱人女儿写的字?!”
警察一开始就猜到了,能有这个东西的,多半是因为家里还有女儿、重男轻女导致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可是这上来就骂自己女儿贱人的,倒也是少见。
警察一下子看方丽的眼神都有点漠然:“这当然要您自己问,不是您自己的女儿吗?而且您也要反思一下,是不是平时有重男轻女的情况。”
方丽连夜就打了电话过去。
可那边,电话没有接通。
因为安隐这边,根本就无暇接电话。
商危成,已经拉着她从麻袋里面滚着地板吻到了外面。
她完全是被蛊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其实就被这个男人的脸给蛊到。
所以皮鞋在地上拧。
鞋子蹭鞋子的痕迹,那天商危成温和礼都看得很清楚。
两个男人都懂。
现在他和她吻在一起。
越是想互相斗却越拉扯不清。
女孩完全不懂世事的细胞,被他一点点激活,站到他那个岁数的欲望和阅历上面去。
自然消受得艰难。
就像那日在楠园,她越反抗他越了如指掌,可是越不反抗整个人越糊涂。
真是个废物,就在她自责的时候。
商危成比她还要失控。眼睛比她还要红。
一只手撑在地板上,慢慢抬起头像在茹毛饮血的雄狮,也像餍足的吸血鬼,昂着头在水晶灯下,喉结形状分明,嘴唇很红。
他眯着眼,发丝下面额头的青筋都很明显。
安隐的鞋子都掉在了地板上。
白色的皮鞋,温和礼送她的。
一只立着,
一只斜躺着。
商危成:“好玩吗。”
她揪死他的领带,摇头。
“不。”
“背着你的小哥哥……不好玩吗。”
“难道你觉得好玩?”安隐反问。
“好玩。”商危成语气肯定,“好玩得紧。”
他加重了最后一个字。
两个人这样的时候,卧室窗帘是没有完全拉上的。
白色的纱帘拉上了,但是遮光厚帘也没有完全扯上。
没有人发现窗外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在慢慢浮现上来。